而这,仅仅是将消息传回帝国心脏的成本。若是要将萨莱前线的军情,传递到万里之外、位于大明帝国北疆的朱雄英案头呢?
那将是一场以“月”为单位的漫长接力!信使需要穿越无数戈壁荒漠、高山大河、敌对势力区域,经历驿站换马、层层转递,其中任何一个环节的延误、失真、甚至信使的死亡,都会让情报变得滞后、模糊甚至失效。
当朱雄英最终看到这份描述萨莱之战、描述雷火弹威力的战报时,距离事件发生,可能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一个多月,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足以沧海桑田!
但朱雄英,他不需要这漫长而充满变数的信息传递链!
他的脑海中,有一个超越时代的“天眼”——系统!
当大虎在萨莱城下射出那支承载着硅藻土硝化甘油炸药的箭矢。
当米尔安沙皇子在惊天动地的轰鸣中灰飞烟灭的瞬间。
远在万里之外大同的朱雄英,就已经通过脑海中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实时、精准地知晓了战果!
【叮,检测到宿主的手下将帖木儿皇子灰飞烟灭…】 这不仅仅是一个结果,更是一个精确到事件本身的即时战报!
帖木儿需要五天才能确认儿子的死讯和前锋的崩溃,需要更久才能据此做出战略调整。
而朱雄英,在爆炸发生的同一刻,就已经洞悉了战场的转折点!
当帖木儿还在撒马尔罕的金殿中,强忍丧子之痛,冷静分析,最终下达集结大军、亲征萨莱的命令时,朱雄英早已根据这“第一秒”的战报,向蓝玉发出了“驱羊向西”的总攻指令!
当帖木儿的大军刚刚开始从帝国各地向撒马尔罕汇聚,还需要十日才能开拔时。
大明北疆的钢铁洪流,早已在蓝玉的统帅下,如同出闸的猛虎,按照朱雄英基于“即时情报”制定的方略,开始执行那宏大而致命的“驱赶”计划!
帖木儿在和时间赛跑,试图用雷霆手段弥补信息的滞后。
但他不知道,他的对手,早已跳出了时间的桎梏,站在了更高的维度俯瞰着整个棋局。
朱雄英拥有的,是近乎为零的情报时间成本,是洞悉关键节点的“天眼”。
这种源自“系统”的、超越时代的信息碾压,是帖木儿这位一代雄主无论如何雄才大略,也无法预料和抗衡的、真正意义上的“降维打击”!
战争的胜负天平,在信息获取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无可逆转的倾斜。
...
冠军营射杀米尔安沙皇子的第六天清晨,萨莱城内外弥漫着一种混杂着狂热、恐惧和破釜沉舟的喧嚣。
脱脱迷失这几日如同被架在火上烤,一方面要拼命满足大虎将军那冰冷而苛刻的要求,另一方面则要绞尽脑汁,压榨出金帐汗国最后一点骨血。
在“天兵”的恐怖威名和脱脱迷失近乎疯狂的威逼利诱下(“天兵降临,斩杀帖木儿皇子,此乃长生天眷顾!追随天兵,复仇雪恨!粮草、壮丁,谁敢不出?!不出者,视为帖木儿同党,立斩!”)。
萨莱城周围那些原本观望、甚至有些幸灾乐祸的小部落和城镇,终于被撬动了。
雷火弹瞬间抹杀帖木儿皇子和五万精锐的“神迹”,经过无数张添油加醋的嘴,早已传得如同真正的天神下凡。
加上脱脱迷失派出的使者赌咒发誓,甚至押上了金帐汗国仅存的、象征性的“荣誉”,以及承诺未来劫掠帖木儿财富的“分红”… 恐惧与贪婪交织,终于让这些小势力动心了。
于是,形形色色的人马开始向萨莱城汇聚。
有的部落首领带着几百名装备还算凑合的骑兵,脸上带着忐忑和一丝投机者的兴奋。
有的城镇则征发了大批衣衫褴褛、手持五花八门武器(生锈的弯刀、削尖的木棍、甚至农具)的壮丁,眼神中充满了麻木和对未来的茫然。
还有的则是听闻“天兵”威名,自发前来的游牧民和复仇者,他们衣衫破旧,但眼神凶狠,带着血亲被帖木儿屠杀的刻骨仇恨。
粮草车辆也稀稀拉拉地运来了一些,大多是些不易保存的肉干、粗粝的炒面(类似炒熟的谷物粉)和少量大麦。
数量不多,质量堪忧,但对于濒临崩溃的金帐汗国来说,已是久旱甘霖。
经过几天的混乱整合,脱脱迷失终于在萨莱城外,勉强集结起了一支约四万人的“大军”,这其中包括:
萨莱城残部(约一万五千):
经历了残酷围城和巷战的幸存者,大多带伤,士气低落,装备残缺,是队伍中相对“有经验”但也最疲惫惊恐的部分。
新征召部落\/城镇兵(约两万):
成分极其复杂,装备五花八门,训练几乎为零。其中夹杂着投机者、被迫征发者和少数真正的复仇者。纪律涣散,如同乌合之众。
游牧民与复仇者(约五千):
单兵战斗力或许尚可,但缺乏组织,桀骜不驯,难以约束。
这支队伍站在城外,黑压压一片,喧嚣嘈杂,毫无阵型可言。
士兵们交头接耳,目光不时敬畏地飘向远处高地那片沉默如山、甲胄鲜明的黑色骑军——冠军营。
他们就是这支庞大却脆弱军队的灵魂和胆魄所在。
大虎端坐马上,冷眼扫视着这支所谓的“大军”,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乌合之众!但聊胜于无。
他需要的就是这些血肉之躯去吸引箭矢和消耗敌人。
“出发!”大虎没有多余的废话,冰冷的声音通过陆明传遍全场,“目标——西面帖木儿残军!讨还血债!”
随着命令下达,冠军营千余铁骑率先启动,如同黑色的箭头,指向西方。
脱脱迷失连忙大声吆喝,挥舞着象征汗王的马鞭(虽然已无人在意),驱赶着庞大的、混乱的金帐联军跟上。
四万余人,如同一条臃肿而缓慢的巨蟒,带着漫天的烟尘和喧嚣,开始向西蠕动。
二虎带着一百名冠军营精锐,如同监工般分散在联军前部和中部,冰冷的眼神扫视着每一个可能掉队或溃逃的士兵,手中的巨斧寒光闪闪,无声地传递着死亡的威胁。
随着命令下达,冠军营千余铁骑率先启动,如同黑色的箭头,指向西方。
脱脱迷失连忙大声吆喝,挥舞着象征汗王的马鞭(虽然已无人在意),驱赶着庞大的、混乱的金帐联军跟上。
几十里外,帖木儿后撤大军的主营。
主将阿卜杜勒·卡里姆正焦躁地在帐篷内踱步。
这位经验丰富的老将,此刻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自从皇子米尔安沙惨死,五万前锋崩溃,他奉令后撤五十里固守待援以来,每一刻都是煎熬。
阿卜杜勒·卡里姆派出的斥候如同跗骨之蛆,日夜紧盯着萨莱城的一举一动。
就在不久前,最新的急报如同惊雷般传入他的耳中:
“将军!萨莱城有异动!金帐汗国的脱脱迷失,纠集了至少三四万人马,正向我军方向进发!”
“那支…那支黑色的魔鬼骑兵,也在其中!为首的就是那两个…那两个魔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