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雨丝裹着杏花香浸透王府每一寸砖瓦时,小翠房中的鲛绡帐已换成了新制的并蒂莲纹样。金线绣就的半开杏花在烛火中明明灭灭,仿佛要挣脱绸缎的束缚,跌进满室旖旎里。王夫人亲自捧着描金食盒穿过鹅卵石小径,盒中养颜羹汤撒着新鲜杏花瓣,与小翠襦裙上的刺绣相映成趣,连素来严肃的王太常都默许了库房里堆满羊脂玉杏、琥珀燕的奇巧玩意儿——只因自那日起,儿子眼底的光,比任何珍宝都夺目。
细雨如丝,将后花园笼在淡烟轻霭里。小翠足蹬一双杏色软缎云头履,鞋面上缀着的珍珠流苏随着步伐轻晃,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王元丰的心尖上。淡粉色蹙金襦裙扫过青石板,裙上的杏花被雨丝洇开,像是将枝头春色尽数裁进了衣料,更将她整个人浸成了春日里最勾人的景致。王元丰撑着湘妃竹伞,伞面却大半倾在她头顶,自己半边云锦袍被雨水浸透,银线绣的杏枝紧贴着肌理若隐若现,潮湿的布料裹着体温,蒸腾起暧昧的雾气。
\"公子看,燕子都知道躲雨。\"小翠仰头望着檐下双栖的乳燕,眼波流转间,发间珍珠杏花簪的流苏有意无意扫过王元丰手背,尾端的红宝石正巧滚入他掌心的纹路。他喉结剧烈滚动,突然扣住她纤细的手腕,将飘落的杏花按在她腕间翡翠镯内侧:\"它们等的不是花开——\"滚烫的呼吸扑在她泛红的耳垂,舌尖几乎擦过她敏感的肌肤,\"是等杏花落进有缘人袖中...\"话音未落,他已将花瓣含进齿间,隔着布料轻咬她的脉搏,感受那急促的跳动与自己的心跳渐渐同频。
小翠耳尖瞬间烧红,慌乱间从袖中掏出半块芙蓉糕,却被王元丰先一步咬住糕点边缘。两人的唇仅隔半寸,呼吸纠缠着杏花碎屑的甜腻。他故意含糊不清道:\"夫人的食盒...不如娘子的指尖甜。\"说罢舌尖灵巧一卷,卷走她指腹的糖霜,还恶作剧地轻吮了下她指尖。小翠浑身发软,险些将糕点撒落,却被他顺势揽住腰肢,温热的掌心透过单薄的衣料,烫得她轻颤。
杏花雨突然转急,檐角水珠砸在青石板上溅起银花。小翠被王元丰抵在朱漆廊柱上时,后背撞上了廊下悬挂的风铃。清脆的声响惊飞了梁间双燕,却惊不散他眼底翻涌的情欲。方才别在她鬓边的杏花滑落在锁骨处,他俯身时发梢扫过她颤动的睫毛,先是用鼻尖蹭过她泛红的脸颊,又含住花瓣轻轻拉扯,直到花瓣落进她微张的唇间。\"娘子说芙蓉糕甜...\"他的声音沙哑得能滴出水,拇指摩挲着她嫣红的唇瓣,\"可我偏要尝尝,杏花吻过的嘴唇,是不是连呼吸都带着春药的味道。\"
远处九曲桥上,王太常夫妇撑着油纸伞驻足凝望。夫人望着廊下交叠的身影,忽然轻笑出声:\"老爷快看,那丫头的杏花簪子歪得妙——\"她鬓边的玉杏簪与池中倒影相映,\"倒像是被情郎吻乱了发饰。\"王太常捋须颔首,目光落在水洼里叠成同心圆的脚印上,却见儿子的手掌正按在儿媳身后的廊柱上,将人牢牢圈在怀中,而小翠微仰的脖颈,在雨幕中泛着诱人的光泽。
暮色渐浓时,东跨院的烛火比往日更亮。小翠蜷在雕花拔步床上,望着王元丰将最后一盏宫灯吹熄。黑暗中突然传来窸窣响动,带着糖霜的杏花塞进她掌心,男人滚烫的身躯已压了上来,将她困在被褥与胸膛之间。\"娘子那日说,要把清醒的我还给杏花...\"他的指尖划过她腰间敏感的软肉,声音低沉得像是在蛊惑,\"可我偏要醉在娘子的杏花梦里——\"滚烫的唇落在她锁骨处,含糊的呢喃混着喘息,\"醉在这具比杏花更甜、比春酒更烈的身子里,永生不醒...\"
窗外,双燕衔着沾着杏花的春泥归巢。帐幔被夜风吹起又落下,隐约可见纠缠的身影、凌乱的衣料,还有偶尔溢出的压抑低喘。而王府深处传来的笑声,混着杏花甜香,飘向了缀满星辰的夜空。这一夜,整个京城的细雨都成了他们的私语,而每一片飘落的杏花,都记住了两个相拥的身影,如何在春夜里,将三年的错过,酿成了余生蚀骨的情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