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蹙眉,似乎有些不喜。
她还是挺看好杨城这个人的,而且杨家二房很快就要放出来了,到时候若是知道是因为杨烨的事毁了杨城的前途,定然会出现嫌隙。
“母亲,这件事就听弟弟的吧!”
何瑶儿走上前,好像刚才被杨烨拒绝的事从未发生过一般,伸出手挽着长公主的衣袖晃了晃,笑着开口。
“弟弟长途跋涉,定然是疲惫不已,不如让他先回去休息,那些旁的人,随他们去便是。”
长公主看了何瑶儿一眼,倏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当下点头道,“把人扔远点,别碍了小少爷的眼。”
杨烨状似十分傲娇地看了何瑶儿一眼,随后冷哼一声,大步走进了府里。
“母亲放心,我会照顾好杨公子的。”何瑶儿知道长公主心里头还是在意这个儿子的,当下笑着低声道,“小弟这个性子,分明是被宠着长大的,母亲好好哄哄就好了。”
“幸好有你。”长公主很是欣慰地点点头,转头对徐嬷嬷说道,“给瑶儿拿二百两银票。”
“母亲,使不得!”何瑶儿连忙推辞道,“这小弟本来就对我有误会,若是我在收了母亲的银票,到时候让小弟知道,只怕更会厌恶我了。”
“这是给杨城诊治的银子。”长公主挥挥手,示意她不必多言,当下笑着说道,“把人治好,到时候本宫给你记一功。”
何瑶儿立刻笑着应了,“是,母亲。”
等到长公主带着人进去,何瑶儿才敛去脸上的笑容,缓步走到杨城身边,挥挥手说道,“来人,把人抬走。”
杨城睁开眼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客房里,微微一动,脚踝处就传来一阵刺痛。
“杨公子,你现在暂时还不能起身。”
就在这个时候,何瑶儿缓步走到了床边,朝着他福了福身子,轻声开口。
“小女子何瑶儿,是长公主的义女,奉命为公子诊治,只是……烨公子不肯让公子进府,所以小女子只能请这回春堂的大夫为公子治伤,还请公子见谅。”
回春堂的大夫虽然医术也不错,可若是留在长公主府,那为他治伤的自然是太医。
“四弟被郡主蒙骗,现在不愿相信我也是理所应当。”
哪怕先前那件事已经十分明了,可因为立三的死,官府只能就此作罢。
本来杨城以为自己躲过一劫,却压根没有想到,顾悦是根本不讲武德,直接对他动手,甚至还故意让寒骨卫带着他回了京城。
他躺在驴车上被众人指指点点的那一刻,突然记起当初过年他回京,杨昀曾经问过他,若是想要羞辱一个乡下来的死丫头,该怎么做?
那个时候,其实他一下子就猜到了杨昀想要羞辱的就是顾悦。
所以,他状似不经意地说起用驴拉的粪车接人,到时候就说穷乡僻壤之地没有找到合适的马车,但是京城很多人都在等她,到时候,她自然会主动上去。
过了年,他们再次离京求学,自己也把这件事彻底忘在了脑后。
没成想,兜兜转转,竟是自己落得这般境地。
这些年,杨怀远和长公主都觉得杨烨年纪小,所以总是会让人把盘缠交给他,他过得比杨烨都要自在,又何曾受过这般屈辱?
一念至此,杨城的眸底划过一丝恨意,可是很快就消失的一干二净。
“等到我好起来亲自去跟四弟解释清楚,他一定会原谅我的。”
“说起来,还要多谢姑娘救我。”
放在平日,杨城的确可以算得上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只是这会他躺在床上,满身都是伤,着实有些狼狈。
不过并不影响他哄骗少女心。
“姑娘人美心善,怪不得长公主会认下你做义女,就算是十个顾悦也赶不上姑娘一人。”
“公子莫要说笑了。”何瑶儿低下头,状似十分羞涩地说道,“先前收到公子在路上的信笺,长公主还说等到公子回来,让小女子与公子见见,没成想会是这般,公子当真是受苦了。”
说到这里,何瑶儿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哀怨地开口。
“公子有所不知,郡主如今谁都不怕,甚至跟长公主都断绝了关系,如今烨公子才刚刚回来,她竟然就要挑唆他们母子的感情,小女子瞧着就替长公主不平。”
“为何郡主会如此心狠呢?”
“这些事,先前我在收到的家书中都已经知晓。”杨城见何瑶儿有意亲近自己,当下自然更加上心,看着她问道,“你跟在长公主身边,是不是也没少被她欺负?”
何瑶儿转过头,眼眶微红,小幅度地摇摇头,低声道,“公子好好养伤,伯父伯母还在等着公子呢,小女子就先告退了。”
说罢,何瑶儿不顾杨城的挽留,起身就走,看上去是怕自己再留下就要忍不住哭了。
杨城伸出手,却只留下了一手的香风。
二人端的是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可当身处之地只剩下自己的时候,方才脸上的表情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何瑶儿站在门口,扫了一眼那紧闭的房门,嗤笑一声,杨家一个个蠢笨无脑,自以为是,想做她的夫君?
痴人说梦!
而杨城更是早已面无表情,只是看着床顶,双拳紧握。
本来他还打算回京之后留顾悦一命,但现在他绝不会再有半分迟疑。
他定要将这个女人碎尸万段!
另一边,回到郡主府的顾悦已经收到了暗卫送回来的消息。
看到回春堂三个字,顾悦的手指微微敲了敲,问道,“那边有咱们的人吗?”
素冬想了想,立刻应道,“先前书院有两个孩子已经去了回春堂做药童。”
“让他们盯着点,看看杨城接下来都会见谁。”顾悦想了想,又叮嘱道,“机灵点,若是被人发现了,就恭维杨城,那人最吃这一套。”
“是,郡主。”
等到素冬离开,于嬷嬷才快步走了进来,朝着顾悦行礼之后,才将先前在宫中的事一五一十的禀明。
“郡主,皇后娘娘当时瞧着十分恼火,老奴还以为她会下令动手的,没想到她又放了老奴离开。”
“不过……”
于嬷嬷犹豫了下,还是再次开口。
“老奴好像闻到了皇后殿中有弥罗香的气息。”
“那个南疆才有的花种?”
见于嬷嬷点头,顾悦蹙眉,似乎有些意外的开口。
“弥罗香花离开南疆就枯败,而且因为药性太毒烈,根本不会有人轻易碰这东西,皇后从哪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