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牵着窦婉的小手,回到了紫极宫。
一片肃穆的宫殿里,突然迎来了意外的惊喜。
阿史那皇后从没想到冷落了自己好些日子,一向对自己礼敬无亲的皇帝,会突然变了样子。
他微笑着抱过了她身边的孩子,逗弄着让阿婉带了出去。
然后便受宠若惊地享受到了,皇帝从没有赐给她过的荣宠。
茫然中,皇后竟不知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皇帝的变化,却也换来了皇后满是诚意的关心。
那便是阿史那亲自去玄真观,从张宾道长那里,特意为皇帝陛下求取的长生不老丹药。
这个朝代,嗑药是为时髦。
只不过嗑的是所谓的长生不老药。
虽然皇帝自己也能唾手可得,可那毕竟是皇后去为他操办的。意义不同。
一时间,皇帝和皇后之间的芥蒂舒缓了许多。
关于推举钦差大臣裴文举的密旨到了东宫。
那时,太子殿下正在内史贺若弼的陪同下,和千牛备身徐赞,还有太子宫尹一干人等在郊外打猎。
说是打猎,不过是太子殿下借着这个名头,民间走访而已。
“殿下,这裴文举好像是大冢宰府的红人啊?”
“陛下因何会指派他做这私铸币案的钦差?” 郑译颇为不解。
陈柏然心里思量着,却没有作声。
倒是那徐赞近得身来:
“殿下,这裴文举最近倒是在北齐境内,张了很多的榜文。”
“我们去找那伙计家人时,在齐境多处看到了他发的文告。”
“他是周人,为何去北齐发文告。什么内容?” 太子不由疑问。
“殿下有所不知,那裴文举大人的叔父裴季和,曾担任曲沃县令,是在闻喜川去世。”
“而他的叔母韦氏一直在老家正平,后在正平县去世。两地相隔甚远。”
“后因战乱。两地现今东西分隔,叔父葬在大周,韦氏坟茔在齐国境内。遗体无法合葬。”
“那裴文举一向有孝名,在本州任职时,曾多次悬赏招募。并偷偷遣人在北齐发文告。”
“求好心人将叔母的棺梓迁回,可以归葬大周。”
“那裴文举为何不向朝廷或是大冢宰求得帮忙?却如此行事,倒是不顾险阻?”
太子问道。
“殿下!这裴大人素来自律。为官名声甚好。向来不会因私务烦扰朝廷。”
“若是因为此事烦扰宪公,倒欠人情。估计也是他不愿意的。”
“我可是曾经听说,当年因为他家贫,大冢宰曾经想接济与他。被他力辞了。”
“陛下委其为钦差,想必亦有赞赏其不为外界所扰之意。”
“他这般行事,虽悖于礼仪,然其孝义之情,却在首位。” 郑译闻听此事,不由赞叹。
“既然如此,恭尹大人,不如我们做个顺水人情?”
“着人暗中联络,便说齐人敬佩他的孝义,自愿送迁那韦氏灵枢回到大周,与其丈夫合葬。”
太子殿下给徐赞下了指令。
“千牛将军,然后便须使人在齐国境内传言,是太子殿下感文举大人孝道所为。” 郑译闻听,急忙补上一句。
“这话,孤可没说过。” 陈柏然闻听,悠然一乐。
得天下者,得先得人心。管他是不是宇文宪的亲信。
还有,便是他心里想说的话,有人帮他说出来就行。
太子爷带着满满的收获回到了东宫。
从不涉足厨房的殿下,偶尔来到了后厨。
厨房里一片欢腾。
那尚食长谢讽见到满地的野味,顿时眯花眼笑地对他的婆娘孙阿娘招呼上了。
那女厨长孙阿娘此时正头痛着,见到殿下带回的野货,不由快嘴地向太子禀报:
“殿下,难得见您出门打猎。这些山货可解决奴婢的大问题了。”
“厨房,会有什么大问题?” 陈柏然闻听不禁奇怪。
“殿下有所不知。这阵子,听说殿下公务繁忙,心情和胃口不好。”
“都是太子妃娘娘亲自来咱厨房,盯着为殿下做饭来着。”
“娘娘一直嫌厨房什么都没有,食材也不好。整天催着我们去采购些新奇之物。”
“老是想着变着花样,给您做好吃的呢。可她说的东西,奴才们听都没听过。”
那孙阿娘依旧大着声音嚷嚷着。
怎么?沈君茹居然这些天在厨房,给他这个太子爷忙着做饭了?
怪不得最近的餐食,感觉突然现代化了好多。
陈柏然心里突然暖着,想着自从这私钱的事情发生之后,这是多久没有见到沈君茹来他面前聒噪了。
“不过,殿下!奴婢还正想请示殿下呢。”
“太子妃娘娘最近口味不知怎么了。一个劲想吃荤腥和酸辣。”
“她想吃什么?” 太子不由好奇。
“殿下!娘娘说。她想吃一种油炸的鸡。便是都是翅膀和小腿的。”
“殿下,您可知谁家卖鸡,光卖翅膀和腿啊?”
“况且,我们只会煮,蒸,烤,煎,不知何为炸。。。。这不,奴婢此时正烦恼着!”
沈君茹想吃油炸的鸡!还光是翅膀!
那是她想吃肯德基,麦当劳的鸡翅了吧。
陈柏然不由在心头笑道。
厨房不知何为炸。
哦,那是! 菜油炒菜,是宋代以后才有的。
可油,北魏时期就有了。
贾思勰的《齐民要术》中记载了动植物油的种类,共有七种。
可当时的人们,从来没有人想到过用来炒菜,炸鸡。
“那孤便教你。”
“你去多采购些鸡来,将那翅膀单独卸了,用盐和香料腌渍了,然后裹了面粉炸给她。”
“去找些芝麻油,便用那油烧滚,将鸡翅沉入油煎直到金黄,便是炸。”
陈柏然不假思索地吩咐道。
“天哪!殿下竟然也知烹饪之事!”
闻听太子爷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的介绍, 那孙阿娘惊呼着。
东宫的厨房,因为这个泼辣而欢喜的厨娘,一时间充满了欢乐。
但却每次因为她,扫把星都会在太子的头顶点亮。
正在大家一片喧闹之时,突然就见太子的近侍王端飞也似的赶来。
“殿下!不好了!” 他一边跑一边着急着回禀说。
“率更寺出事了!”
“那伙计的一家人,逃了!”
“你说什么?” 殿下闻听,心中顿时一凉。
“殿下!刚刚率更寺来人急报。”
“那安置在率更寺密室的一家人,趁着午饭后的时机,谎称如厕。此时竟一个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