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承被拦在门外,几次输入密码换来的都是警告般的“嘟”声。
便如同他被隔绝在天才们的世界之外,想要硬闯也只能撞上看不见的空气墙。
而这一次,江时鸣也不能指引他前进,因为对方已经将屋内的所有都报了个遍,怕自己计算错误甚至连谜题都让卫承重新算了一遍,可卫承得到的结果和对方是一模一样的。
而此刻,听着脚下的潺潺流水声,晃荡着腿有些惬意的江时鸣只觉得卫承是昏了头了。
既然怎么听旋律都没出错,那就一定是解题步骤出了错嘛!
可惜,卫承太急,根本没给江时鸣说这段旋律是哪里来的,江时鸣想提醒也无从说起。
卫承总是在莫名其妙的地方执拗得像头牛。
“这个谜题也许不该交给我来解……”
这样的想法已经充斥了卫承的大脑。
“哗啦——”
水从门缝下边漫了出来。
“哦豁,我就说,这里不是密闭的,注水根本没有用,”江时鸣语气里还有些自得,“而且它还是从下面注水的,不是上面往下浇。”
漫出的冷水打湿卫承的鞋底,飞扬的水花裹挟着凉意顺着卫承脚踝渗入他的血管,终于冷却了他过于激动的心脏和过分紧绷的大脑。
“我得先离开一会儿,你等着我。”
“哇,说得我能跑一样。”
卫承忍不住嗤笑出声:“是啊,只有把你关在里面,你才不会跑。”
“……”
净说那不能播的话。
江时鸣在里面用脸骂得很难听。
答案一直很简单,如同这段旋律一样简单,那就是这里每一个密码盘上,数字对应的音符都是不同的。
卫承本该在试这边第一遍,发现数字对应的音符并不符合规律时就发现这一点的,可他心里那过分曲折的心结让他失了理智。硬是把一段开场戏演得像是什么生离死别的绝境。
没过多久,大约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江时鸣便听到卫承的脚步声再次在门口响起。紧接着,密码盘传来一声清脆的“咔哒”声,那扇紧闭已久的门终于应声而开。
一道明亮的光线从走廊直射进去,地面上波光粼粼的水波与头顶那炽白耀眼的灯光相互辉映,一同洒进屋内。此时的江时鸣依旧坐在管道上,双手背在身后,不像被捆缚的囚徒,倒像一位国王。
卫承见状立刻快步走上前去,想要帮江时鸣解开身上的绳索。却没想到江时鸣忽然抬起头,看着他笑了起来。
只见江时鸣的双手不知何时早已从绳结中巧妙地挣脱出来,动作敏捷地撑住管道,向外纵身一跃,轻松地跨过了地上的水坑。
接着,落地时不可避免地脚下一个踉跄,江时鸣整个人直直地倒进了卫承的怀里。
卫承下意识地伸出一只手,稳稳地揽住了江时鸣的腰。
两人的身体瞬间贴近,卫承的心跳陡然加快,呼吸也变得急促紊乱,像八百只公鸡在肺泡里打鸣,满眼只剩下江时鸣许久没有向他露出过的,这样纯粹欢快的笑容。
“真的太蠢了,”江时鸣还窝在卫承怀里,便挑了挑眉毛,打趣道,“你知不知道要是这段被播出去,会显得你智商有多低?”
“……嗯。”
卫承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只是呆呆地盯着江时鸣,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喂?”江时鸣见他这副模样,往后退了一步,用力挣开卫承那不自觉愈发收紧的胳膊,然后抬手在卫承眼前晃了晃,“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嗯,”卫承这才如梦初醒,手臂有些不甘地微微缩了缩,随后终于缓缓抬起头,努力让自己恢复了些许神智。他用一种完全不符合专业演员技巧的生硬方式,干巴巴地念起了台词:“我们身上的东西都不见了,先找别人汇合吧。”
直到此刻,江时鸣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刚才卫承那炽热如火的眼神,仿佛被烫到一般,突然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于是他毫不客气地伸出腿,轻轻往卫承身上踢了一脚。
“你走前面,”他脸颊微微泛红,却依旧理直气壮地说道,“你走在我后面,我觉得毛毛的。”
“……嗯。”
卫承应声,然后自然而然走在了前面,步伐坚定得像率领方队路过主席台。
目力所及之处,这条走廊仅有三扇门堂而皇之地立在那里,一扇是卫承出来的门,一扇是江时鸣出来的门,还有一扇,是白衣人走过的门。
而显然,白衣人还需要从别的地方走进来,这里不可能只有这么几个通道。
于是卫承沿着墙体逐一敲过去,发现有两处地方发出空洞的回声,显然墙体内部是中空的。然而此刻,任凭他如何用力推搡,那两块看似薄弱的区域却纹丝不动。
江时鸣:“……我们还是按照标准流程走吧,你觉得如何?”
卫承:“……嗯。”
来到那白衣人通过的门前,卫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对面,确认没有异常情况后,他按下把手,门缓缓打开,发出微弱的“吱呀”声。
他侧身踏入,一边回头向江时鸣招手示意跟上,一边压低声音提醒:“过来这边小心点,里面一定有人。”
“哦。”江时鸣马上会意,迅速俯下身,用气声回应:“刚在里头的时候,我就听见有人在说话了。”
“他们说什么?”
“他们说……”江时鸣忽然抬起手,按住卫承的脸用力一推,“你说话就说话,能不能离我远点?”
卫承下盘稳得很,被这么一推也只是像扎根在地上的一棵向日葵一样往后仰了一下,然后略有些不悦地又把头凑了过去:“你还没说,你听见他们说了什么?”
江时鸣于是又推了人一把,这次他吸取教训,手按在人脸上没松,转述道:“我听见他们是要找一个身上带了什么东西的人,而且到现在还没打开我们的车。”
“嗯——”卫承鼻音很重地开口,“那看来这里的人应该不少。”
“是——”
“我的天呐,这是干嘛呢二位?”
江时鸣和卫承一起抬头,齐齐看向不远处墙后面纪泽润探出的一颗脑袋。
“别勾勾搭搭的了,”纪泽润后头的梅蓁蓁讲话更是不容情,“快走,我们先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