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怎么样江哥!我表现得还不错吧!”
“按你说的真没那么害怕了,我的天呐下来一看有那么高啊!”
“感觉设备比之前升级了真的……”
“时鸣哥不会根本没在看我的表演吧?”
“我好紧张江哥你能跟我说声加油吗……”
……
江时鸣感觉自己像那个后台评审员,每个人上台之前要在他这儿领个编号,表演结束还要来这儿领个分数才能走。
他们后台并不像一般的舞台候场区一样只有忙碌的各种人和黑漆漆的一片,毕竟这其实是个综艺节目,虽说不能像各大晚会一样把大家安排在观众席的最前面表演结束就去吃饭,但后台里放个大屏幕直接转播还是可以的。
流芳工作室做舞台运镜确实有几分实力,金棠夹在他们之中半上不下的实力在运镜和几次对着镜头的wink的加持下都显得格外靓丽。但是转播罗峥那种原地坐桩的表演,他们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因为没有伴舞,所以好几次罗峥秀手法的时候屏幕都切到了全景……
真是见鬼谁要看你的场地到底有多大,节目开始之前不是已经播过好几遍了吗?!
罗峥不太在意这些,他没有想要走上大舞台的执念,今天一到现场就挨个感谢共演嘉宾说自己现在商演价位又提高了还接到了好几场音乐节……
至于当时节目里对他表现出好感的艾岫薇,这回倒没再对人有什么特殊情谊,两个人之间的火花短暂闪过便熄灭了,惹得补了节目的金棠唱完歌以后就在屏幕前背对着两位叹气连连,叹完气又偷偷感慨,两根木头嗑起来没意思。
籍也灵还要忙演唱会的事,于是几乎是卡着点赶到现场的。献唱一首后神清气爽回到后台,对和她打招呼的后辈们一一递上温柔的笑,最后来到桌前,拍了拍江时鸣的肩膀示意借一步说话。
江时鸣临走前看了眼屏幕,转播又在趁着张行说串场词的时候切他那个不知道该怎么秀的大舞台,于是起身捋了捋演出服,跟着籍老师走了。
“小江,之前提到的演唱会的事情,审批已经过了哦,你可千万不要突然反悔,不然我要妹妹在网上曝光你的。”
“……”
江时鸣还以为两个人到摄像机拍不到的角落里是要交流交流音乐,没想到是交流交流人性。
拉黑人家微信这种事怎么说都是自己理亏,加上这是面谈,他再不能以信号不好为借口挂人电话,于是只能像被教导主任逮住传纸条的学生一样乖乖立正低头,力求宽赦。
然后教导主任也一挑眉,凑近他压低声音问道:“今天的演出你一点都不紧张吗?”
“您不也是一样?”江时鸣面上带着些疑惑。
籍也灵眉眼弯成月牙,像是吃到小鱼干的猫。
“我们可不一样呀~”籍女士向着幕布外一挑眉,“我说的紧张不是上台的紧张,是说……”
江时鸣仍是不明所以。
见状,籍也灵捂着嘴笑了起来。
“算了算了,我不多话。小朋友,人生在世不过三万天,有选择的时候,别给自己留遗憾~”
连夜又要走的籍也灵转身回去,欢快融入了大家的聊天里,连连为自己不能参加晚上的聚餐赔不是,惹得大家受宠若惊,后台险些变成鞠躬大会。
江时鸣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突然来到幕布后头,手指一挑,将黑布掀开一小道缝隙。
周州刚刚上台,正闭着双眼感受着前奏。音响离这头很近,江时鸣的耳中也尽是伴奏声,丝毫听不见台下观众们的私语。
他只露出一只眼睛,向可见处窥视,然而舞台的钢架把观众们的脑袋遮得严严实实。
他前两天递给纪泽润的那张票,此刻就应该在下面某个人的手里。
江时鸣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人能够梦想成真的概率有多大?江时鸣不知道,他只是忽如其来地想要成为被老天眷顾的一个幸运儿。
……
舞台上,唯有一束自顶端直直打下的圆灯,灯下被照得通体透白的灰尘仿若纷纷扬扬的雪絮,悠悠荡荡地在舞台上空飘浮着。
光芒的中央,江时鸣卓然而立。他身穿着一件垂坠感极强的黑色灯笼袖衬衫,富有质感的面料顺着他的身体线条自然垂下,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他匀称的身形。
那衬衫上精心镶嵌着几道模仿流星样式的银线,在圆灯的映照下,这些银线随着他的每一次呼吸、每一个细微动作盈盈闪烁。
他的领口大大方方地敞开着,没有任何赘饰,袒露出大片如雪般光洁的皮肤。那灯光打得实在是精妙绝伦,将他的颈部线条完美呈现;那纯黑的背景更是相得益彰,衬托得他的肌肤愈发白皙耀眼。
舞台两侧巨大的屏幕上,清晰无比地展现着江时鸣喉结的起伏。
舞台下,卫承的喉结亦随着台上人的起伏而起伏。
卫承在成年以后就很难欺骗自己享受和江时鸣的纯粹的友情了,因为他的身体比他的心更早明白了自己需要什么。
他说不清是精神影响了肉欲,还是肉欲影响了精神。只知道时至如今,他依旧时常为江时鸣感到燥热难耐,欲火焚身。
都说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卫承觉得这个说法完全正确,因为没有欲望的爱只是一个谎言,不管是爱情,还是友情。
江时鸣只把自己当朋友,却也索求无度地要求自己一直和他捆绑在乐队的船上永远不要停泊。而自己,终究在越来越难以遏制的欲望驱使之下选择了退开。
为什么这个世界总是如此错综复杂?假如没有爱,自己或许真的可以甘愿在江时鸣身后蛰伏,就这样只做对方背后一直注视着他的人。
可惜没假如。
“时间最爱戏码是有始无终——”
歌唱到了最后,卫承注意到周围的观众将应援棒挥舞得像为表演者燃起的烟花,于是他也挥舞起双臂,但却低下了头。
“留我一人,寂寞的失重——”
低下头的卫承没有看到,在唱出最后一个字后,江时鸣的目光定定落在了他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