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杨殖参与进了这段对话,他一定会高呼自己是冤枉的。因为第三个阵营并非是什么主管阵营,而是求援阵营。
杨殖利用自己莫名其妙被主管看中的机会,在主管办公室找到了足够的材料组装了小型发信器藏在养殖区里,成功与另一个地上基地取得了联系。
你要说都是求援了,那不很明显外来者梅才是他的队友吗?那你就是不太懂杨明恩此人的脑回路了。
他的剧本里明晃晃写着基地内有你不知道的第二个人也在联络地上基地请求物资援助,于是他就这样无视了潜在的可能会帮助他的Npc,在玩家里找起了另一个队友!
坏就坏在,他的真队友梅道理是个信息量很少的玩家。
而另外两个阵营里可能透露有阵营Npc存在的曹菜又没搞懂自己在玩儿什么,于是现在,求援阵营的梅道理和杨殖都一心觉得自己的队友就是李维修了!
隶属于他们阵营的Npc已经抱着电脑在他们面前晃荡了很久,可是至今都没能被注意到。
而李维修的拯救后勤阿姨阵营中的玩家实际应该在后勤阿姨手下做事的曹菜。
此人无一技之长,记性还差,完全是靠一把子力气和后勤阿姨保送才能在这地堡里立足的。他的笔记本上还有一些未解开、被遗忘的谜题,那正是他记录自己需要拯救某人的密语。
相比较之下,他们的阵营Npc安保都显得有用得多,至少对方仗着自己身份方便确实给李维修排除了许多可以藏人的地方。
如果是正式拍摄,遇到这种情况肯定会有工作人员扶车。但作为一场面试,大家的读本时间都一样,那玩成什么样就各凭本事了。
纪录的人设是单独的外来者,他来到这里是因为侥幸与被驱逐的人撞见。他自己的居所资源已经耗尽,于是他决定把居所留给这些可怜人,而自己去另一个地堡里碰运气。更幸运的是,从他离开地堡开始,寒潮进入了平缓期,再也不会发生通个风就把耳朵冻掉的惨剧。
假如他们就这样继续各玩各的,今天大约是结束不了剧本的。
但是江时鸣被李维修那气势惊人的“下班”两个字勾住了,而且他觉得提前把剧本结束会让自己的表现看起来很帅。
于是,他找到自己的同伴纪录,和他分享了自己的分析。
“我们确实有三个阵营,但是三个阵营应该是没有冲突的。”
江时鸣把从李维修那得到的消息全都跟自己确认的队友分享了,纪录的表情从认真倾听逐渐变成目瞪口呆。
“那,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跟她说啊?”
江时鸣理所当然地回答道:“你是我的队友,我不能背着你做这么大的决定吧。”
纪录深刻感受到了一个有原则的人是多么有魅力,难怪某人和人家分开这么久了还念念不忘。于是他掂量了一下自己后面的行程,然后点头同意了江时鸣的看法。
“主管中毒这事出了以后大家都不怎么着急,当时我确实有怀疑他们的任务和主管本人无关。现在你说李他们那的任务是救人,那确实应该像你猜的,大家分阵营只是因为怕录得太快……”
“嘟嘟!”
江时鸣坚决反对这种超游行为,当场吹了两声口哨示意他将为队友送上黄牌。
纪录先是一愣,然后顿时被逗笑了,伸出两根食指在嘴巴前面打了个叉,故作委屈地求饶道:“错了错了,不要把我罚下场呀弟弟~”
江时鸣双臂环胸:“地堡里一共十三个人,两个主管昏迷,所有阵营加起来九个人,那只剩下种植工人和已经确认犯罪的能源工程师能算摇摆票。如果后勤阿姨还活着,那也只能跟票李维修。”
“所以,我们只要劝动他们拥护我们做新的主管,我们的任务就能完成了。”
“那你的个人任务呢?进度怎么样?”
“主管基本可以确定是动手的,我的对立阵营应该就是他和被他笼络的人。现在我在犹豫,这个罪魁祸首到底是不是指诱使主管对我动手的人?”
“可以做两手准备,”纪录挑起一抹笑,“我们当上主管后如果你的任务还没完成,我们可以直接把主管驱逐。在那之前,我们去劝动别人给我们当主管投支持票,这应该能算对方加入了我们的阵营——”
“不对,”江时鸣反驳,“我们的目标不是当主管,是带领大家去探索寒潮。所以别人加入我们的阵营应该是指同意探索寒潮末日。”
但这个阵营相认得太早,以至于纪录差点都忘了他们的基础设定。
江时鸣从衣服口袋里掏出自己本来藏好的东西,那是他们“长灯”的宣传海报,上面写着他们的口号和目标。
“寒夜待破晓,长灯向曙光。”
“人类之所以是人类,是因为有改变世界的勇气。”
“从前我们可以监测地震,观测飓风,造潜艇下水,造火箭飞天。现在我们也可以冲开寒夜,拥抱太阳。”
那上面的背景图是最早建设地堡的工程师留下的地上基地的构思。在地堡里还算异想天开,但这设想早在两年前被那些受驱逐的人带走,然后如星火四散,成为了如今大部分地上基地的雏形。
携带火种的人或许已经受冻而死,但火焰最终会燃烧起来。
江时鸣把海报摊开在地上,抬眼看向纪录:“你要不要写两句话?”
“我?”
江时鸣指着上面字迹不同的文字介绍道:“这上面所有的话都是不同的人写的,我不知道他们是谁,因为这张海报当年被贴在监控找不到的地方,所有人都能写两笔。”
而在故事的设定中,那句“改变世界的勇气”正是十四岁的江效率写下的。
纪录蹲下来,略略思索了一下,抬笔在上面写道:
“等待无法使奇迹降临,前行的路需以双脚踏出。”
他盖上笔帽。
“我们把这个贴在哪里?中枢广场?”
“就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