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同初立在院中,手拿长弓,一支支利箭射出。
即便是在黑夜中,也能准确无误,正中靶心!
“主子,明日的人手全部定好,这是名单您要不要过目?”
宋同初收势,扫了一眼不弈手中的名单,状似随意地点了几个名。
“这几人留作他用!”
不弈不解,可随即一寻思,才知道除了他之外,这几人是里面年纪最小,尚未成家的。
万一出事,这些人家里便是天翻地覆。
他没想到主子竟连这些小事,都一清二楚。
当下心中一暖,继续道:
“楚风吟的人,片刻前就已经出城了,想必会在城外十里堡布置。”
“随他折腾,交易地点可不是他说在哪,就得在哪的。他楚风吟,哪里还有话语权。”
又细细叮嘱了几句,宋同初回房休息。
明日一场硬仗,她必须养精蓄锐。
……
而这漫漫长夜,更加睡不着得便是宋怀姝了。
“太子自己作恶,关我浩淼楼什么事?凭什么要我们停业?”
她看着面前的秦臻臻,气得将手中的官府判决书狠狠砸在了对方脸上。
“要你有何用?不知道出事后就去打点吗?你知不知道关门一日,我们损失有多大?”
秦臻臻垂首立在一旁,态度恭敬。
“小姐,这已经是打点后的结果了,毕竟涉及了太子,还死了小二,否则就不是停业这般简单。”
若不是留着浩淼楼还有别的谋划,秦臻臻才懒得管这间酒楼的死活。
浩淼楼会成为扳倒忠毅伯府的利器,所以现在还不能倒闭。
宋怀姝听她这般说,面色稍霁,语气放缓道:
“臻臻我刚刚火气大了些,但你也知道,我心中对浩淼楼可是很有感情的。”
他们姊妹几个,现在唯一可观进项,都指着这个酒楼了。
若是再出事,他们只得继续变卖家产,但坐吃山空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想到这宋怀姝眼珠一转,她可没忘记,眼前这位,可是前世赫赫有名的女富商!
她自己在城东还有酒楼,这次打点花得好几千两,不如从她身上克扣。
于是叹息一声,喃喃道:
“我对你是最信任的,这次太子毕竟是在咱们酒楼出事,说到底也是你的失察。”
“我倒是好说话,但其他几个却跟你没多少交情,这打点的银子……”
秦臻臻心里看不上这几人,但面上不显,爽快道:
“小姐说的是,这打点的几千两就从我的分红里扣吧。”
宋怀姝眉头一挑,心满意足将秦臻臻挥退了。
只是,好不容易睡下,天才刚亮,门口就一阵喧嚣。
“谁在门口吵闹,那些护院都是干什么吃的?”
宋怀姝之前挨了三十大板,现在久坐或者久卧都会腰酸背痛。
等她艰难爬起,却见贴身丫鬟平乐慌张跑进,喊道:
“不好了小姐,安宁伯府的人打上门了!”
宋怀姝满脸懵,安宁伯府?不是都没落完了?
怎么有胆子敢打到她面前。
“难道是那几个表姐,又发癫了?去告诉管家,不必客气,乱棍打出去便是!”
宋怀姝毕竟是个女子,这种场面还是不想往前凑。
可这边平乐还没出去,母亲何氏就领着王嬷嬷找来了。
人还没见到,哭喊声先传进来:
“姝儿,这可怎么办啊,伯府的人打上门,说这宋府是他们的产业!”
宋怀姝现在听到何氏的哭声,就头痛欲裂。
她这个母亲,说到底还是镇国公府的夫人,可遇到事一点担当没有,只会哭喊添乱。
压下心底的厌恶,宋怀姝皱眉道:
“安宁伯府破落至此,不管他们用什么理由上门,只管打出去便是!哪里需要听他们废话!”
“母亲,不是我说你,我这身子还没好利索,你什么都不用操心,静养两年了,现在遇到事也该出面了!”
何氏闻言一愣,她没想到女儿屡次嫌她。
当即也顾不得别的,直言道:
“静养?我哪里静了?最开始听了你的早早回伯府,一日安生日子没过到,还因为你被伯府赶出来,有娘家也回不去……”
宋怀姝听母亲,这个时候,还掰扯别的,言语中全是对自己的责备,当即眉头紧皱:
“好了母亲,现在你那个好娘家都打上门了,你就别在这拉扯其他,赶紧去处理吧!”
站在何氏身旁的王嬷嬷,听到这里终是忍不住出声道:
“小姐,你这话就不对了,夫人说的话并没错,安宁伯府现在跟咱们势同水火,今日确实该你出面的。”
说着,看到宋怀姝面色顿变,明显就要发火,赶紧继续道:
“夫人的性子太软了,不如小姐你雷霆手段,若是她出面,等下不知道会被欺负成什么样,到时候还得您出面解决。”
宋怀姝如何听不出王嬷嬷,这话里有话。
只觉火气上涌,却也知道现在不是教训奴仆的时候。
当即忍着怒气,连脸都没来得及洗,套上外衫就走了出去。
还没走到外院,就听到了门口的吵闹。
“你这老刁奴,竟敢阻拦我们安宁伯府的人,进自家院子?”
“不能进啊,这是我家小姐出伯府之后,用自己钱财买的,跟安宁伯府没关系!”
“快让开老匹夫,否则别怪我们将你乱棍打死!”
等宋怀姝带着丫鬟走出来,便看到安宁伯府的大管家。
竟带着十多个手拿棍棒的家丁,将她宋府的大门赌死。
此时哪怕正值清晨,这番闹顿,门口也已经围满了人。
无聊百姓,最喜欢看热闹。
“什么情况,这家不是镇国公府的二小姐吗?怎么有人打上门来?”
“什么镇国公二小姐?之前在京兆府,前兵部尚书家不是诬告和乐郡主吗?
这宋二小姐,竟然丧心病狂帮着外人诬陷自己堂姐。不仅被当堂杖责三十,当天就被和乐郡主一气之下,逐出了宋家!”
宋怀姝见这些人,在别家门口恍若无人的嚼舌根。
心中恼怒,却也无可奈何,转而怒斥安宁伯府的管家:
“你们安宁伯府什么意思?这是彻底揭不开锅,想明抢吗?来人,去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