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砚还是个小兵的时候，他和其他老兵一起挤在一间宿舍里面。
都是一些大老爷们了，晚上难得会说些不体面的话。
但是江砚印象最深刻的，大概还是他碰见过一个乐衷于和别人分享自己和爱人的故事的老兵。
江砚从前不懂老兵脸上的幸福，现在他懂了。
“欸你说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啊？”
“应该要不了多久了。”
沈清瑶叹了口气，“我跑出来的时候太着急，我外婆和我哥还不知道呢，我外婆才刚刚出院，她现在肯定担心死我了。”
“那我们得早点回去了。”
“你呢，你啥时候能回去？”
沈清瑶有一种江砚不走，她也不走的架势。
江砚其实还真的说不好什么时候才能离开。
原本他来到这里就是个意外，部队先到了这里，上面的命令才下来。
等江峰带着人过来的时候，灾情已经不能控制了。
江砚看着沈清瑶，黑暗中他们四目相对。
沈清瑶一脸认真，“我等等你吧，你的手不方便，我也怕到时候我一个人回去我哥会找我麻烦。”
见江砚没反应，沈清瑶发出质问的鼻音。
“嗯你怎么不说话，好不好啊，玩大老远跑过来找你，你总不能让我一个人面对我哥吧。”
江砚无奈开口，“我也怕你哥。”
沈清瑶愣了一下，随后笑了出来。
“想起来了，我哥不喜欢你哈哈哈哈……”
沈清瑶笑得放肆，笑声感染了江砚。
外头的脚步声也请了一些，大概是巡逻的人也走远了。
江砚侧身，“快睡吧，瑶瑶。”
“哦。”
沈清瑶应下，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被子里面越来越热，她却觉得自己的身体还是冷的。
难道真的像江砚说的，她感冒了？
沈清瑶没细想，翻了个身盖紧了被子。
她的呼吸渐渐平稳，江砚却直起身子摸了摸沈清瑶的额头。
“瑶瑶？”
江砚被沈清瑶的额头温度吓了一跳。
很显然，沈清瑶发烧了。
刚刚还那么亢奋的人，瞬间老实了不少。
江砚轻手轻脚从床上起身，用杯子把沈清瑶给裹了起来。
他去叫来军医，军医只说没有退烧药，让沈清瑶盖热点被子发一身汗。
江砚知道这样做有可能无济于事，但是他也不愿意坐以待毙。
回到帐篷里，沈清瑶居然把被子给踢了。
江砚重新给她盖上被子，用热毛巾给沈清瑶擦脸。
沈清瑶手脚并用，一床被子又被沈清瑶弄得乱七八糟。
江砚有些无奈，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老实的沈清瑶，江砚还是会觉得没办法。
“瑶瑶，你再踢被子，我就抱着你睡了。”
他的声音很轻，轻到沈清瑶压根没有任何反应。
虽然不确定沈清瑶到底有没有听见这句话，但是他可以确定自己说了。
沈清瑶的手从被子里面抽了出来，这也算是给江砚一个答复。
江砚眸光一沉，把热水倒了出去躺在沈清瑶的身边。
他搂紧了沈清瑶，比任何一个适合都要更紧。
被子扎扎实实盖在两人身上，沈清瑶却因为觉得热而推了推江砚的胸膛。
江砚把她的手拿进被子里面，听到沈清瑶均匀的呼吸声变得均匀之后才变得松懈了些。
这一夜，江砚总觉得自己的鼻尖能闻见一股香味。
而他也罕见失眠了。
江砚的生物钟习惯了早上七点前就会睁开眼睛，他更多时候是六点多也会起床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醒来什么也没做，就是躺在床上看着沈清瑶。
摸了摸沈清瑶的额头，好像没那么烧了。
江砚起床，慢条斯理穿着自己的衣服。
沈清瑶觉得身边的温度在慢慢消散，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好看见了江砚的后背。
他身上的肌肉很精壮，线条分明，皮肤也是健康的小麦色。
沈清瑶看呆了，揉着眼睛咽了咽口水。
江砚回头的时候正好就看见了这一幕。
“瑶瑶，我吵醒你了？”
他坐在床边，替沈清瑶撩开额头上的碎发。
“你干嘛去啊……”
沈清瑶的声音有点嘶哑，江砚看得心暖暖。
他摸了摸沈清瑶的额头，“我得去工作了，你饿不饿？”
沈清瑶摇摇头，“我不饿，我也跟你去吧。”
“你别去，你在这待着就行了，你昨天晚上发烧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发烧了？”
沈清瑶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她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但是就是不觉得自己发烧了。
“你昨天晚上一晚上没睡？”
沈清瑶拉过江砚，看着他的眼睛，他的黑眼圈稍微明显了些。
江砚否认，“也不算是。”
就是因为怀里多了一个人，他有些激动。
至于多激动呢，当然是激动到难以入睡。
沈清瑶没质疑江砚，开始穿鞋子。
“没事，我不烧了，我跟你一起出去吧，不然在这待着我也不好意思。”
“行，不过我等会得带着人回到灾区去，你就在营地就可以了。”
江砚说着，向前迈了一步。
沈清瑶穿好鞋，抬起头看见江砚正好伸出手。
她愣了一下，江砚后退一步握住沈清瑶的手。
“苏商还在营地，你要是觉得一个人待着没意思，你就跟苏商一起玩。”
“什么叫玩，苏商是来忙正事的。”
沈清瑶听着哭笑不得。
“你二十来岁的年纪，怎么讲话这么老啊。”
江砚带领背脊一僵。
老？
“二十多岁是怎么和老联系在一起的？”
沈清瑶笑着回应江砚，“等我回去了，我要问问谢阿姨小时候是怎么哄你的。”
“嗯！？”
江砚回头看向沈清瑶，沈清瑶拉着江砚大步往前走。
人后，江砚什么脾气和情绪都不藏着。
到了人前，他又端着自己的架子。
当沈清瑶看向他的时候，他还对着沈清瑶挤眉弄眼。
那个意思大概是让沈清瑶憋着点笑，别暴露了。
沈清瑶心领神会，看着江砚组织队伍，又下口令带着队伍离开。
她挥了挥手，虽然没等到江砚的回复却也看见了他手微微动了动。
一种甜蜜的感觉在沈清瑶心中蔓延开来。
沈清瑶回过头，看见了江峰和苏商。
江峰的脸上感觉什么表情都有，不过更多的好像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