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ne匍匐着跪在地上，双手满是沈昭刚刚躺过地方的血，他的眼神空洞，唇齿轻颤，一句句喃喃低语：
“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他的身体已经开始颤抖，却像没意识到一样，还在攥着那滩血水试图止血。
陆骁已经失去了全部的力气，手里虽然握着枪，但同样因为沈昭刚刚的遭遇痛彻心扉。
他怔怔地盯着解云帆，眼里淌下一行泪：“你到底是为什么......”
解云帆不顾陆骁的纠缠，冲上去要铐Nine。
Nine却像疯了一般：“你对沈昭开枪......你们......你们全都要陪葬——”
他猛地站起身，手里的手枪再次举起，却被一声暴喝震住：
“别动！”
解云帆和陆骁已经举枪对准他，后方特警涌入，红点精准落在他额头与心口。
Nine扫了一眼，失笑一声，一只手伸进裤子口袋，地面打开了一个暗道，他扭头就往暗道里冲。
枪声在身后响起，有一枪打进小腿。
解云帆举着枪追了过去，陆骁也忍着剧痛追了过去，那通道的入口却已经闭合，解云帆使劲砸了一拳上去发现没反应，立刻喊爆破组过来。
通道内的人像一头负伤野兽，奔逃在通道中，身影带血，一路狼狈。
陆骁躺在地上喘着气，对解云帆说道：“老解，你别告诉我沈昭没穿防弹衣。”
解云帆瞥了他一眼：“瞧你那出息，当然穿了，最贵的，从你们组扒拉来的。”
陆骁这才放下心，之前怒血攻心后胸口生疼，他躺在地上一抽一抽地咳着：“老解，你今天这下子还真是让我佩服，差点连我也被你骗了。”
解云帆伸腿踹了他一脚：“你他妈别躺这儿行不行，挡着我道儿了，急着爆破追人呢！”
陆骁顺着解云帆踹的方向滚了两圈，滚远了。
“靠你了。”
一声轰鸣后，解云帆迅速带队从通道处追了出去，Nine负了伤，他们喷洒着鲁米诺试剂照着灯追，一路追到了悬崖边。
风呼啸而过，黑夜中只有Nine的身影孤立于崖边，像要从这世界挣脱。
他转过身，苍白的脸上浮出极致绝望的微笑，眼神落在解云帆身后：
“沈昭怎么样？”
没人回答。
他闭上眼，长长呼出一口气，面对解云帆将手枪举了起来。
就在他扣动手枪上膛的瞬间——
“砰！”
子弹击穿他的肩膀，整个人被震飞出去，重重摔在悬崖边的岩石上，身体滚落，血从岩石上缓缓流下。
解云帆立刻冲过去，却发现人影已不见。
只有崖下黑水滔天，什么都看不见。
“解队，还追吗？”
解云帆摆了摆手：“算了，先打道回府，瞅老陆那样，再不回去咱们就得给他收尸了。”
——
窗外是初夏午后的阳光，温暖的光线柔柔打在脸上，门口的樱花开了满树，枝头花瓣随着微风飘飘荡荡落在窗边。
陆骁眼皮微动，浑身都在疼，每一块骨头都像是被打断过，整个人深深陷在病床上，身上大大小小全是绷带和纱布。
像是挣扎在漫长黑暗后的浮沉，他终于睁开了眼。
空气中是熟悉的消毒水味，他的喉咙干得像被火烤过，每一次呼吸胸腔中都传来一阵撕裂感。
意识回笼，他低哑的说了一句：“沈昭......沈......”
坐在病床旁望着点滴瓶发呆的解云帆“啪”地站起身，学着陆骁的语气：“沈昭~沈昭~你能不能先别沈了。”
陆骁愣了愣，看见解云帆正没好气地望着他。
“啊？沈昭呢？”
“他好得很！解云帆不太好，老解特别不好！所以能不能先关心关心我？”
陆骁脑子有些迷糊，他想起身，却因为浑身疼得起不来床：“......你说。”
“老陆，为了救你，我没经过审批私自带队，还携带武器，还那么大阵仗......处分估计这两天就下来了，你说怎么办。陆队？”
陆骁喉结艰难地上下动了动，他指了指桌上的水杯。
解云帆瞪了他一眼，给他喂了口水：“你他妈快说，怎么办！”
陆骁回了回神：“你带队......对了我还没问你，你怎么知道我在哪？”
解云帆一屁股又坐回椅子上，嘴角带着怒气：“沈昭找我，为了求我带队去救你，差点没给我跪下。我一开始根本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什么朋友，又是明星、乱七八糟的。”
陆骁的眼角弯着，嘴角虽然干得裂开，但还是不受控地上扬：“沈昭......他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他怎么猜到的，他先说你电话打不通失联，后来跑来找我，呵，那脸色都快白成纸了......”
陆骁直接笑出声来，身体一颤一颤的，受伤的地方更疼了。
他扯着那个破风箱似的嗓子：“哟，他急成这样啊？哎呦，值了值了......”
“值你个头啊！”解云帆恨不得踹他一脚，“你能不能别笑了，跟你说正事呢！”
陆骁终于笑够了，语气正经起来：“我明天一早，只要能从这个床上爬得起来，我就去跟高局请罪，他不原谅你我就跪在办公室门口咳血咳到他满意。”
解云帆拿着手机，亮出录音界面：“行，你这话我可录下来了。”
“还有。”陆骁看着他，语气正经起来，伸出一只颤颤巍巍的手，“咱们拜个把子，命是你救的，哥认了。”
解云帆：“......”
“怎么，你是不愿意啊？”
陆骁一边笑一边咳，解云帆盯着他那只满是伤痕的爪子看了一会儿，冷着脸道：“我看你神志还是没恢复，可能被那小子打成脑瘫了。”
听到这，陆骁眼里闪过一瞬失望：“唉，差点就抓到他了。”
解云帆叹了口气：“我们队去那边搜过，找不到人，估计是让他跑了。放心吧，你好好养身体，肯定逮的到。”
他看了看陆骁手上的点滴瓶：“我去叫护士给你换药。”
他走出病房前，又扭头看了陆骁一眼。
“沈昭只受了轻伤，他一直守着你不睡觉，我才把他撵出去让他休息休息。”
“这就叫他过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