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骁不情不愿收拾好自己的包，反手往身上背的时候猛地肩膀又被包带压到，疼得他想骂娘。
看沈昭一副事不关的样子，轻轻嘶了一声后再次故作帅气地把衣服往肩膀上一搭，头发往后一甩。
腿作势就要往外迈，还歪着头往里看，短短一分钟弄出许多动静来试图引起沈昭的注意。
嘿！这人怎么没反应啊......
出院好啊！最喜欢出院了！如果不是被沈昭撵走的就更好了。
准备接受现实前转念一想，不行，必须得把床上那个人也拉起来。
他把那只闪出金钱光芒的LotoS墨镜往耳朵上一挂：“沈昭，你也跟我走呗？咱俩去见见那孩子，正好查案。”
护士在一边看着，有点担忧。
上次沈主任和这个陆警官去查案子，去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回来的时候浑身都是血，大半条命都要没了......
沈昭正抬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听到陆骁提到那个孩子，确实也有了想去看看他的想法。
“嗯。”
警局休息室
程念川坐在休息室里侧的单人床床边，背对着门，手里抱着只咖色毛绒小熊，静静低着头。
“这孩子一直这状态？”陆骁透过休息室门上的小窗，往里看。
林雪点点头：“嗯，总感觉情绪很淡，之前他是嗓子没办法说话，现在嗓子好了，还是什么都不说。他受了太大的打击，真怕他......有自闭或者抑郁倾向。”
陆骁点点头，随手接过男孩家报失踪时，保姆的笔录，低头翻看着。
“保姆没提这孩子父亲是谁？”
“没有。”
陆骁把眼镜往头顶一架，啧了啧，这孩子身上谜团不少啊。
陆骁把笔录册合上后递给沈昭，然后看着林雪：“我们当时查被绑人质身份，和报案人一一核对时，他家人为什么否认？谁否认的？”
“不知道原因，但当时否认的是，孩子的母亲......”
陆骁脸上肌肉抽了抽：“消失的爹？不认孩子的妈？真惨啊......那保姆？”
林雪摇摇头：“后来我们想再联系保姆，也联系不上了，可能被解雇了。”
沈昭也愣了愣，好奇怪的一家人，这孩子不是孤儿也胜似孤儿了。
陆骁敲了敲门后，两人走了进去。
男孩的脸上明显露出警惕的神色，抱着毛绒小熊的胳膊紧了紧，身体靠着墙往里缩，但在看到沈昭的脸后，表情微微放松了几分。
陆骁大步流星走到男孩床前，弓着身子，脸上露出一个看似和蔼的笑容：“程念川小朋友，叔叔想问你几个问题，可以吗？”
男孩没说话，嘴唇轻微地颤抖，手指捻着手里的衣角。
沈昭看了眼床头放着的盒饭，盖子还盖在上面，看起来一口未动。程念川的身体瘦削，面对人时好似惊弓之鸟，实在让人心疼。
这孩子的反应，真像当年自己第一次从福利院逃出去时，被温宇捡了回去的样子。
陆骁看男孩没反应有些头疼，在男孩床边踱步：“叔叔是警察，别害怕。你看，我这肩上还有警徽呢！”
程念川咬着嘴唇，眼神中有些惊恐，但更多的是怀疑。
沈昭明显感觉到陆骁有些焦躁，看气氛有些焦灼，对他说道：“要不你先出去吧，我来问问看。”
陆骁感觉面对小孩时自己的确有劲儿没处使，又看了眼男孩，见他还是一副紧张的模样，无奈点了点头。
沈昭坐在离程念川两米外的矮凳上，手拿过盒饭，将里面单独的一碗汤端了起来：“不吃饭，一会儿喝点汤吧。”
程念川不说话，视线看向沈昭。
沈昭观察着程念川表现出的状态，坐着沉默了一会后说道：“你害怕你的父母吗？”
男孩虽然没说话，但表情已经告诉了沈昭一切。
是啊，普通孩子被绑架后折磨成这样，怎么可能不闹着找父母？
这孩子在警局待了这么久，不说自己父母的名字，也不吵着闹着要回家，就这么安安静静待着......企图把自己藏在角落，做个透明人。
沈昭顿了顿，低头自顾自说道：“我的父母，在我十岁的时时候就死了。”
程念川把头抬了起来，看向沈昭时好像是在看自己的同类。
沈昭把那碗汤端了起来，汤勺在碗里搅动，舀了一小勺往男孩嘴边喂：“后来过了一段噩梦般的日子，我本来以为那会是我的一辈子，可我后来，还是遇到了很好的人......把我从地狱，拉了出来。”
男孩盯着汤勺怔了怔，终于微微张开嘴，机械性吞咽了下去。
沈昭把碗放回桌上，对着程念川伸出了手：“你也可以出来的，相信我。”
程念川看到沈昭伸手时手腕处的那道刚被缝合的伤口，想起沈昭当时为了逼绑匪放了自己时做出的偏激行为，眼眶有些发红。
他的手指在毛绒玩具上轻轻攥了攥，最终抬起手和沈昭握了握。
沈昭刚准备问几句信息，却听到楼下一个女人尖锐的嗓音划破空气，陆骁和林雪已经跑了下去。
“让开！我要把我儿子带回家！我儿子在哪！”
听到这个声音后，程念川明显脸上露出害怕的神色，四处找地方想要躲藏。
沈昭反应过来，程念川的母亲，上门了。
“小程，我现在下去处理。不过你要告诉我实话，你想不想回家？”
男孩盯着沈昭，紧张地舔了舔嘴唇后，牙缝中挤出一个微弱的字：“不......”
“好，我现在出去，我一出去就把门反锁，谁敲门都别开。看到是我回来再开门，好吗？”
程念川点了点头。
女人在一楼大厅咆哮，她身穿着满是香奈儿Logo的羊绒大衣，手上还做着精致的美甲，但有两根手指上，美甲已经断裂。
她的样子像只困兽，盯着陆骁和林雪，恨不得撕碎她们。
她披头散发地想要闯进来，状态失控，眼看着就要打砸大厅的陈设。
“你们这群外人凭什么关着我儿子不放！我要投诉！我要举报！”
林雪翻了个白眼，语气阴阳怪气：“现在知道急了，我们问的时候你不是说不是你儿子吗？”
女人脸色一变，紧接着又愤怒得嘶吼着 ：“我...我看错了！我是他妈！我现在就要把他带走！敢拦着我，你们都别想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