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街道上只剩下路灯昏黄的光晕。琴酒和苏沐明并肩走着，两人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清晰。
今天的信息量实在是有点太大了，苏沐明只感觉自己的脑瓜子嗡嗡作响，但是同样的，他感觉自己想起来了好多东西。
比如小时候发烧，冷面琴酒就这么守在他的旁边.......
“喂。”琴酒突然开口，声音比夜风还冷，“雪莉那丫头，是你藏起来的吧？”
苏沐明脚步不停，嘴角却微微绷紧：“怎么？雪莉不是已经死在研究所里了吗？”
琴酒猛地拽住苏沐明的衣领，将他狠狠按在墙上。银发下的眼眸泛着冰冷的杀意：“我早就已经知道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那丫头是组织的叛徒，必须清除。”
苏沐明直视琴酒的眼睛，丝毫不退让：“所以呢？你要杀了她？”
“要杀早杀了。”琴酒的声音像是淬了毒，“如果不是看在你的份上，我现在就会去毙了她。”
夜风吹过，带走了片刻的沉默。
“所以说，你养大的孩子藏了组织要杀的人。”苏沐明轻声说，“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琴酒猛地将变形的烟盒砸在地上：“闭嘴！”
但苏沐明分明看到，那双常年握枪的手在微微发抖，这是琴酒极少会显露的动摇。
“她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苏沐明放缓了语气，“不会连累你。”
琴酒深吸一口气：“你以为我在担心这个？”他的声音压得极低，“我是怕你...”
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琴酒松开手，转身大步向前走去。
苏沐明站在原地，看着琴酒几乎落荒而逃的背影，突然明白了什么。他快步追上去，故意撞了下琴酒的肩膀：
“AUV，琴叔，我应该这么叫你吧。你该不会...是在担心我吧？”
琴酒没有说话，只是大踏步的向前走。
苏沐明看着琴酒的背影，想了想，随后对着琴酒喊道：“你就不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吗？”
琴酒的脚步猛地一顿，银发在路灯下微微晃动。他背对着苏沐明，肩膀的线条绷得死紧。
“ 正常人的生活？”他的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带着一丝苏沐明从未听过的疲惫，\"你以为我们这种人，配吗？\"
苏沐明绕到琴酒面前，发现这个令整个黑暗世界闻风丧胆的杀手，此刻的眼神竟像个迷路的孩子。
“二十年前，“琴酒突然开口，声音沙哑，\"你父亲也问过我同样的问题。”他抬头望向远处阿笠博士家的灯光，“那天晚上，他带着你母亲做的便当来找我，说想介绍我认识个姑娘。”
夜风吹过，带走了琴酒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第二天，他们就出了车祸。”
苏沐明的心脏猛地揪紧。他第一次看到琴酒露出这样的表情，不是杀意，不是冷酷，而是深埋二十年的、刻骨铭心的悔恨。
“琴叔...”苏沐明轻声说，“不是你的错。”
“你懂什么！”琴酒的声音嘶哑得可怕，“如果那天我看破他的计划...如果我能早到十分钟...”
苏沐明一把抓住琴酒颤抖的手腕：“看着我！”他强迫琴酒与自己对视，“父亲从没怪过你，母亲也是。他写的日记里，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琴酒的瞳孔剧烈收缩，苏沐明能感觉到他的手臂在微微发抖。
“跟我回去吃顿饭？”苏沐明放缓语气，“志保...雪莉她其实很会做饭。博士现在应该也睡了。”
“够了。”琴酒猛地抽回手，转身走向黑暗，“别天真了，小鬼。”他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冰冷，但苏沐明听得出其中的动摇，“从今往后，我不希望有关雪莉的事情暴漏。”
随后，琴酒没再停留，慢慢的走向了远处的黑暗。
苏沐明看着琴酒离去的背影，突然大喊：“我会和雪莉准备三人份的早餐！玉子烧要加双倍糖！”
远处的身影明显踉跄了一下，但终究没有回头。苏沐明却笑了，他分明看到，琴酒抬手抹了一把脸。
........................
苏沐明推开阿笠博士家的门时，已是深夜。客厅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台灯，宫野志保蜷缩在沙发上，茶色短发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听到开门声，她立刻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
“怎么这么晚？”她放下手中的医学期刊，声音刻意保持着平静，但微微发紧的声线出卖了她的担忧。
苏沐明脱下外套挂在门边，走到她身边坐下。他身上还带着夜风的凉意，却让宫野志保莫名感到安心。
苏沐明伸手将宫野小姐揽在怀里，“知道了一些，很惊奇地事情。”
苏沐明看着她，眼神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志保，我不想再瞒你任何事。”
苏沐明慢慢将今晚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她——父亲的日记，琴酒的矛盾，还有那个被尘封了二十年的故事。说到最后，他的声音有些发涩：“...所以，琴酒其实一直都知道你在哪。”
宫野志保的手指紧紧攥住衣角，指节泛白。她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那他现在...是要来杀我吗？”
“不。”苏沐明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恰恰相反。”他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他让我转告你，明天多准备一份早餐，要甜的。”
宫野志保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这不可能...”
宫野志保的指尖微微发颤，茶色的眼眸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她下意识地抓紧了苏沐明的衣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他...真的这么说？”
苏沐明将她冰凉的手包裹在掌心，感受着她指尖的颤抖，为了一切的顺利，他决定编一个善意的谎言。
“不仅如此，他还特意交代...”故意压低声音模仿琴酒冷硬的语气，“玉子烧要加双倍糖，那小子从小就爱吃甜的。”
一滴温热的泪水突然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宫野志保慌忙别过脸去，却被苏沐明轻轻扳回肩膀。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明天早上，”苏沐明拭去她眼角的泪痕，声音温柔而坚定，“我们一起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