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正斋内,檀香袅袅。陈恪手持《论语》,声音清朗地为裕王讲解\"君子喻于义\"一章。
窗外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裕王朱载坖身着杏黄常服,单手托腮坐在书案后,眼皮不住地往下坠。这位二十五岁的藩王面容清秀却带着几分倦色,显然对圣贤书兴致缺缺。
\"故而君子之行...\"陈恪话音未落,裕王突然直起身子,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
\"陈先生,\"裕王打断道,\"你书中写那郭靖'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究竟何解?\"
陈恪执书的手微微一顿。他不动声色地放下《论语》,眼角余光瞥见窗外一抹青色衣角——是张居正还是高拱在偷听?
\"回殿下,\"陈恪拱手,声音不疾不徐,\"侠者,以武犯禁,本不足取。然郭靖之侠,已超脱个人恩怨,而以天下苍生为念。守襄阳数十载,非为一己之名,实为护一方百姓。\"
裕王眼中光芒更盛,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桌面:\"如此说来,侠之大者,当以天下为己任?\"
\"正是。\"陈恪点头,\"郭靖本可隐居桃花岛,与爱妻逍遥度日。然其选择以微躯挡蒙古铁骑,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此方为大侠风范。\"
裕王听罢,眼中光彩渐渐暗淡,长叹一声:\"孤有心兼济天下,可如今这情况...\"他环顾四周破旧的陈设,苦笑一声,\"唯有独善其身了。\"
陈恪佯装不解:\"殿下何出此言?\"
裕王站起身,踱到窗前。阳光勾勒出他消瘦的轮廓,杏黄常服袖口已经磨出了毛边。
\"陈先生入府多日,难道看不出孤的窘境?\"裕王声音低沉,\"父皇子嗣众多,孤虽居长,却...\"他忽然转身,眼中带着几分希冀,\"听闻先生夫人善于经营,可有妙计教我?\"
陈恪心中一动——机会终于来了!他面上却不露分毫,只是微微蹙眉:\"殿下是说...\"
\"孤这王府,表面光鲜,实则捉襟见肘。\"裕王压低声音,\"岁赐拖欠两年有余,府中仆役月钱都发不出。前日高师傅送来五十两银子,才勉强应付过去。\"
陈恪故作惊讶:\"竟至如此?\"他沉吟片刻,忽然展颜一笑,\"不过区区黄白俗物,怎能难倒殿下?依臣看来,圣上此举,或许正是对殿下的考验。\"
裕王眼前一亮,急忙上前两步:\"子恒可有良策?\"连称呼都从\"先生\"变成了表字。
陈恪不慌不忙地从袖中取出一物,置于案上。
那是一块乳白色的香皂,散发着淡淡的桂花香气,表面还印着精致的莲花纹样。
\"这是...\"
\"此物名为'玉容皂',乃臣内子闲来无事所制。\"陈恪轻抚香皂表面,\"以猪油、草木灰为主料,加入桂花精油,沐浴时使用,可使肌肤光滑细腻。\"
裕王好奇地拿起香皂,在鼻端轻嗅:\"倒是雅致。可这与王府困境有何关联?\"
陈恪嘴角微扬:\"殿下可知这一块香皂在市面上价值几何?\"
裕王摇头。
\"五钱银子。\"陈恪伸出三根手指,\"而成本不过三十文。\"
裕王手一抖,香皂差点掉落:\"十余倍之利?\"
\"不止。\"陈恪压低声音,\"若是加入名贵香料,印上'裕王府御制'字样,一块可卖到二两银子。\"
裕王倒吸一口凉气,眼中精光闪烁:\"你的意思是...\"
\"殿下可设一工坊,专产此类香皂。\"陈恪展开一幅早已准备好的草图,\"以王府名义采办原料,招募匠人。臣内子可提供配方,并负责打通销售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