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噗！”
两发红色的烟雾弹准确地落在了岩洞前方不远处的空地上，浓密的红色烟雾迅速升起。
“目标确认，猛虎三号，请退至安全距离，我们来处理。”
只见一架“飞狼”微微侧身，调整姿态，机首炮塔喷出炽烈的火舌！
“通通通通——！”
30毫米机炮炮弹如同死神的镰刀，精准地扫在岩洞洞口上方和两侧，打得岩石崩裂，尘土飞扬，瞬间将那个重机枪火力点完全覆盖。
但飞行员显然极有经验，看下面这情况，华军兄弟明显是想活捉。
所以炮火主要集中于洞口周边和掩体，旨在震慑和压制，而非直接摧毁洞穴本身。
剧烈的爆炸和震耳欲聋的炮声，让洞穴内的三名阿军机枪手魂飞魄散，射击戛然而止。
就在炮声停歇的瞬间，另一架“飞狼”悬停在稍高位置进行警戒。
赵铁柱见状，立刻大吼。
“上！”
早已蓄势待发的李胜利，如同猎豹般第一个冲了出去！他身后跟着二班的几名战士。
他们利用岩石和弹坑作为掩护，呈散兵线快速接近洞穴。
洞口处还在弥漫着硝烟和尘土。
李胜利心脏狂跳，但头脑异常清醒。
他一边冲刺，一边用战前紧急学习的几句战场用语生硬的大喊。
“缴枪不杀！华军优待俘虏！”
冲到洞口附近，他一个侧滑，紧贴在洞口一侧的岩石上，猛地从腰间摘下一颗手雷。
但没有立即拉弦，而是用尽全力，朝着洞内用阿语嘶吼。
“手雷！投降！不然炸死你们！”
洞内先是死寂，随即传来惊恐的尖叫和一阵慌乱的、似乎是什么东西被碰倒的声音。
紧接着，一挺带着支架的约制维克斯重机枪被颤巍巍地推了出来。
随后，三个高举双手、满脸黑灰、眼神中充满恐惧的阿军士兵，哆哆嗦嗦地、几乎是爬着出了洞穴，嘴里不停地用喊着。
“饶命！饶命！我们投降！”
李胜利和紧随其后的战士们一拥而上，迅速将三人按倒在地，卸掉他们身上可能藏有的武器，用塑料扎带反绑双手。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那三个阿军士兵早已被直升机的机炮吓破了胆，毫无反抗意志。
三人刚刚听到外面是华军来劝降，都恨不得自己给自己绑上，再把自己送出来。
换成复兴军，估计就是另一番场景了。
李胜利喘着粗气，看着脚下这三个瑟瑟发抖的俘虏，又抬头看了看天空中正在盘旋、确认战果后开始转向离去的“飞狼”直升机，一种巨大的成就感和后怕同时涌上心头。
他成功了！他不仅呼叫来了空中支援，还在支援后亲手活捉了敌人！
赵铁柱带着其他战士赶了过来，看着被捆得结结实实的三个俘虏，又看了看脸上混杂着汗水、尘土和兴奋红光的李胜利，忍不住笑骂了一句。
“好小子！真有你的！差点把老子心脏病吓出来！”
李胜利傻笑着摸着后脑勺。
“嘿嘿...班长，你知道的，我太想进步了。”
赵铁柱拍了拍李胜利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
“行了，人是你抓的，功劳给你记上！赶紧的，把伤员后送，打扫战场，部队继续前进！”
“是！”
李胜利挺直胸膛，响亮地回答，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
——
与此同时，远在数百公里外的华复联合前线指挥部。
这是一个设于半地下加固掩体内的现代化指挥中心，巨大的电子沙盘上，敌我态势通过光点与线条实时呈现。
最引人注目的，是悬挂在正面墙上的一块巨大屏幕，上面正通过军事侦察卫星传输回近乎实时的战场高清画面。
正是“狮泉”高地激战后的场景，甚至能模糊看到李胜利他们押解俘虏的微小身影。
王富贵挺着标志性的大肚子，穿着一身略显紧绷的将军服，手里拿着一个搪瓷缸，里面泡着浓茶，正站在大屏幕前，眯着眼睛看着画面。
在他身边，是华军在此次联合作战中的副指挥钱卫国，以及原本只是来前线凑热闹怀旧，结果被王富贵硬拉来负责协调所有空中支援的方响。
“啧啧，看看，看看。”
王富贵指着屏幕上正在离去的“飞狼”直升机，以及被押走的俘虏，咂咂嘴。
“老方啊，你这空中指挥权刚拿到手，下面那帮小子就用得挺溜嘛。”
“为了一挺重机枪，就把‘飞狼’招来了，这排场，够大的。”
他语气带着点调侃，也带着点对自己部队装备精良的得意。
钱卫国装作没听到，四十五度望向别处，他当然知道王富贵这纯粹是在显摆，并没有责备，何况还是救人。
方响抱着双臂，担心钱卫国多想，给出了自己的解释，淡淡道。
“精准、高效、减少战士们伤亡，这就是空中支援的价值，既然给了我这个权限，我就要把它用在刀刃上。”
“我看这个呼叫没问题，拔掉了钉子，保证了侧翼，还抓了活的。”
他顿了顿，语气转冷。
“对于三子，我的意见一直很明确，就是要大规模消灭其有生力量，彻底把他们打疼、打怕！”
“让他们今后几十年都不敢再觊觎我们的领土！所以，无论是炮火覆盖，还是空中打击，都要狠！”
“能打死，就别留着！”
钱卫国闻言，皱了皱眉，他年纪稍长，性格更为沉稳保守，这时开口道。
“老方，话不能这么说，战争是政治的延续。”
“我们此战的目的，是惩戒和恢复实际控制线，而非灭国。”
“大量杀伤敌军，固然能起到震慑作用，但也会在国际舆论上带来不必要的压力。”
“而且…活着的俘虏，能让我们在后续谈判中占据主动。”
“依我看，能抓活的，还是尽量抓。”
他指着屏幕上被押走的俘虏。
“像这样，不是很好吗？”
方响瞥了钱卫国一眼，嘴角扯动了一下，似乎想反驳，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产生分歧。
“钱将军考虑得周全，确实，抓了活的，或者直接打死，本质上都是消除了敌人的战斗力，结果对我们而言是一样的。”
“既然活捉更有价值，那我同意，后续行动中，会向部队强调尽量俘获敌军有生力量。”
他虽然同意了，但语气中依然带着对最大限度杀伤的偏好。
王富贵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很是遗憾的表情。
“唉，你们这一说，我这心里可就不得劲了。”
“尽量抓活的，那就意味着我们的重炮、火箭炮，还有‘朱雀’战斗机的炸弹，就得省着点用咯？不能敞开了轰特娘的了？”
“可惜了我们那么多炮弹，还想着给新得利外围工事来个‘玄武’齐射，提前翻翻地呢…”
他那表情，活像一个看到美味佳肴却不能大快朵颐的饕餮。
钱卫国无奈地笑了笑。
“老王，重武器该用还得用，只是目标选择要更精确，尽量避免对城内平民区域和可能聚集大量俘虏的区域进行覆盖射击。”
“攻坚拔点，还是要靠我们的战士和配合‘飞狼’、‘玄武’这样的精准火力。”
“晓得咯，晓得咯。”
王富贵摆摆手。
“就是觉得不过瘾嘛！”
他重新将目光投向大屏幕，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不过，先让俘虏去种两年地再说其他。”
——
就在华复联军高歌猛进的同时，新得利的阿军指挥部已乱成一团。
考尔脸色惨白，瘫坐在椅子上，嘴里喃喃自语。
“完了…狮泉高地也丢了…预备队全完了…”
在他旁边的米酱军事顾问团负责人，米勒中校则是脸色铁青，强忍着骂人的冲动。
“将军！现在必须立刻组织城防！利用城区的建筑物进行逐屋抵抗！”
“同时，必须立刻向班加罗求援，要求空军立即介入！否则，新得利失守只是时间问题！”
米勒几乎是吼着说道。
然而，比前线溃败更让他血压升高的事情发生了。
阿军参谋拉杰什拿着一份战报，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将军！中校！不好了！刚刚收到消息，位于战线后方约二十公里的桑卡尔村，遭到了猛烈炮击！”
“村…村庄几乎被夷为平地了！初步估计，有大量平民伤亡！”
“什么？！”
考尔猛地抬起头，一脸的茫然。
“桑卡尔村？那里怎么会遭到炮击？敌人的炮兵怎么可能打到那么远？”
也不怪考尔这么问，实际上，桑卡尔村位于阿军战线后方，理论上在华复联军炮兵射程边缘，但也并非不可能。
可是，华复联军的炮兵自开战以来，一直表现的都是打的准、打的狠，更别说还是对着一个村庄开炮，说出去连鬼都不信。
米勒先是一愣，随即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查清楚了吗？是哪里打来的炮火？”
拉杰什脸上露出愤慨之色。
“还能有谁？肯定是华复联军那些野蛮人！”
“他们不顾国际公约，故意炮击平民村庄，试图制造恐慌，动摇我们的军心民心！”
“他们的火炮射程很远，完全有能力打到桑卡尔村！”
他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仿佛亲眼所见。
“放屁！你特么是把我当倭国人糊弄吗？”
米勒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他猛地站起来，指着拉杰什的鼻子。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那个区域，今天下午只有我们自己的一个105mm榴弹炮营进行过转移射击校正！”
“而且根据他们报告，因为观测误差和地图老旧，有几发炮弹确实可能偏离了目标区域！很大概率就是他们打偏了，炸到了桑卡尔村！”
米勒气得浑身发抖，他带来的炮兵顾问刚刚才向他私下汇报了这个可能的失误。
他正准备压下来悄悄处理，没想到阿军这边倒打一耙，直接甩锅给敌人了！
拉杰什被米勒的气势吓了一跳，随后用一种“你不懂”的语气辩解道。
“中校！这不可能！我们的炮兵训练有素，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一定是敌人的炮火！一定是！”
“而且，就算是我们的炮…那也肯定是使用了你们米酱提供给我们的火炮有问题！是你们的火炮精度不够，或者其他问题才导致的误炸！”
他梗着脖子，那意思很清楚了，要么甩锅给华复联军，要么米酱背锅，反正我们是不可能出错的。
“你！！！”
米勒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眼前阵阵发黑，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指着拉杰什，手指颤抖，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逻辑清奇之人！自己操作失误，居然能怪到装备提供商头上？
还说的这么信誓旦旦、理直气壮，要不是他知道原因，还真就信了。
另一个比较机灵的米酱顾问，戴维·琼斯上尉赶紧上前扶住几乎要晕倒的米勒，在他耳边低语。
“中校，息怒！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他眼珠一转，快速分析着利弊，然后对同样目瞪口呆的考尔和一脸“我没错”的拉杰什参谋说道。
“将军，参谋先生，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当务之急是统一口径，挽回舆论劣势。”
他顿了顿，阴险地笑道。
“拉杰什参谋的说法，虽然…嗯，有些细节有待商榷，但方向我觉得是对的。”
“把责任推给华复联军，对我们最有利。”
“我们可以立即起草一份战报，强烈谴责华复联军蓄意炮击我方平民村庄，犯下战争罪行！”
“这样既能掩盖我们可能的失误，又能激发国内和国际社会对敌人的谴责，为我们争取更多的同情和支援！”
考尔本来还没想到这么多，现在听到这个建议，浑浊的眼睛里顿时重新亮起了光。
对啊！甩锅！只要把锅甩出去，自己不用担责，还能博取同情！
他立刻像抓住了什么，觉得此事大有可为，随即连连点头。
“对对对！琼斯上尉说得对！就这么办！”
“拉杰什，你立刻去起草战报！用最严厉的措辞，控诉华复联军的暴行！”
“就说…他们使用了集束炸弹或者燃烧弹？”
“对！就是这样！”
米勒看着这幕荒唐的闹剧，顿感被恶心到了，内心充满了无力感和深深的鄙夷。
但他知道，琼斯的方法在政治上确实是眼下对米酱和阿国最“有利”的选择。
他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行…就按琼斯上尉说的办吧。”
“但是，考尔将军，请你立刻、马上，去组织城防！”
“否则，等敌人真的打进来，再多的战报也救不了我们！”
考尔这才如梦初醒，忙不迭地应承下来，但心思显然已经飞到了如何用这份“新鲜出炉”的战报去博取同情和推卸责任上了。
很快，一份充斥着谎言和夸大其词的战报，从新得利指挥部发出，飞向班加罗。
战报中，桑卡尔村的“悲剧”被完全归咎于“华复联军惨无人道，针对平民的无差别炮击”。
而真正的原因，则被刻意掩盖在了混乱的战场和无耻的政治算计之下。
然而，无论后方的舆论战如何上演，前线的钢铁洪流依旧不可阻挡。
在“飞狼”的呼啸、“玄武”的轰鸣和复兴军、华军士兵坚定的步伐中，新得利的夜晚，注定将被战火彻底点燃。
北线的崩溃，已然无法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