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星痕猜的出其心思,水仙游他们在何处都可探讨,并非一定要去谢影房中。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洛星痕忽然笑着摇摇头呢喃,好些人目光如刀。
“敢问这位公子,是以才情打动了仙子,还是家世斐然,能助仙子脱离苦海?”又有人跟着发问。
谢影很早就发过话,第一个入幕之宾,必然是她愿意交付真心之人,显然这个差着年龄的少年不太可能,便有了其他猜想,这少年不胁迫谢影,那便是有交易,譬如能将她从皇家的教坊司捞出去。
“关你何事!”洛星痕清了清嗓子,心中有些不悦,这些目光侵略性太强,故而冷言道:“我与仙子之间有契合彼此心意的小秘密,去闺房中叙叙旧,碍着你们吃还是碍着你们喝了?”
“尔等无缘一亲芳泽,羡慕旁人成为入幕之宾,放在心底谩骂自己无能便好,何必出口犬吠丢人!”
洛星痕莫名的强势回怼,一言得罪满堂宾客,让二楼中观看的孔丘等人的目瞪口呆。
“放肆!”
“黄口小儿......”
“今日说不出个所以然,休想踏入仙子闺房。”
“管你是哪家刚入世的浑人,犯众怒那就是找死。”
顿时哗然,那些人没几个简单的,如何听不出洛星痕是在明着辱骂,不惧得罪他们。
厅中,赵长安等人并未回家,找了几位妙龄女子作陪,不知与何人拼桌正聊的火热,听到洛星痕这话,不由纷纷看向钱万金。
“你这位朋友好胆气,这是将所有人都得罪了,包括你我!”赵长安目光渐冷。
那位朱姓少年当即心领神会,谢影是赵家暗中照拂的,心照不宣,这正是他作为跟班表现的时机。
他起身高喝:“洛公子,早前是我看走眼了,想不到你还有这等才情胆气,能独得影仙子青睐,不妨当众展露一手,文也好武也罢,好叫众人信服闭嘴。”
不少人看向这一桌,见赵长安在,顿时谩骂声弱了不少。
“那人姓洛?没听过,不是京中大户,多半是某个宗门或隐世大家的人吧。”
“与赵公子朱公子似乎相熟......”
实则,朱公子这哪是替他解围,单纯捧杀。
“呵!”洛星痕扫了其一眼,心领神会:“才学、武道?让我当众表演?在这教坊司舞台上?”
“也罢!”洛星痕没有点破朱公子的恶毒用心,选了个折中的法子,他看向那些挂着的风雅诗词,言道:“我学识不高,不过读的书还算不少,此情此前,倒是有几句不入流的诗句极应景。”
“还真会作诗?”钱万金一怔,这位的来历他清楚,就是王兴等人都意外,常见他抱着一些书籍观看,但没有名师教导过,莫非就这么看着自学成才了。
“芙蓉帐暖春色生,”
“鱼龙舞罢显兽狂。
洛星痕的声音蓦然回荡,他亦转身示意谢影等人继续上楼,背对着众人继续朗声。
“喧嚣尘谢影相离,”
“独与夜说风尘泪。”
他出声缓慢,随着最后一字落下,一行三人的身影已经走入谢影闺房。
楼下,有一瞬间的寂静,随之而来是面面相觑的震惊。
雅间中,高中豁然起身看向孔丘。
“好一个三殿下!”孔丘忍俊不禁笑出声,点评道:“看来老师是将毕生文脉精华都传承与他了。”
“虽有些生硬,也不得押韵,算不得佳作,可着实应景。”
高中好歹也是状元郎,文采自不浅薄,蹙眉点点头应和道:“前两句将这些宾客骂的有些狠啊。”
“人前听曲赏舞,均装得风度翩翩,倜傥得体,进了那芙蓉帐,欲望爆发,一个个如同野兽暴露本性,哪个不是毫无忌惮的欺辱摧残那些可怜女子。”
“喧嚣尘谢影相离,竟是将影姑娘的名字也囊括了进去,影姑娘只是这整街勾栏中,无数苦命女子的一个缩影,客人们风花雪月完毕相继离去,冷清下来的夜色中,只有她们带着疲惫与孤苦,泣泪独眠.......”
“走吧,再留下去,我们也成了那芙蓉帐中的狂兽!”孔丘笑着摇摇头:“他既能说出这样的话,想来踏足影姑娘的闺房,自不会做出兽行之举。”
二人离去,其余宾客在短暂的交流后,完全解析了诗句中的讥讽。
“狂妄的小子!”
“自己欲行那禽兽之举,还大言不惭的咒骂我等。”
气昏头的众人,如何听得进去后面两句的怜悯,愤愤不平的一部分人,挽着袖子做出揍人的气势,就想冲上楼去。
“越界者斩!”韩沙长刀出鞘,横在身前。
“你敢!”
有胆大之人不信。
“那你试试!”韩沙冷笑一声,重点盯着那人:“楼上是诸位姑娘的闺阁,无相邀不得擅闯,特别是惊扰了影姑娘与我家公子,即使我不斩你,镇海公与教坊司司长,也会将你等坏了规矩之人,请到大狱中好好说道说道吧!”
听到镇海公与司长的名头,这些人当即止住脚步。
“你家公子敢不敢报上名号,敢做不敢当!”
“你这是打算日后报复?”韩沙眯了眯眼,说道:“你等还不配知晓。”
“我呸,粗鄙浑人。”
有人谩骂一声,脚步则不自觉的往后挪了挪。
不再理会下方的吵闹,洛星痕打量着谢影的闺阁。
房中充斥着独有的清香,却无令人神智痴迷的魅意,床榻被橘色帐幔罩着,青色被褥亦不能增加任何情调,很简约的几张桌椅。
梳妆台上倒是有不少胭脂水粉,旁边还盖着一张木琴,显然有些时候未摸过了。
深处一道屏风挡住了视线,洛星痕运转灵力侧耳倾听一瞬,那藏身的两人,正蹲在后头,呼吸明显,似乎并未太过刻意隐藏气息,如此说来,谢影一早就应该知晓他们的存在。
“小女感谢殿下为我等鸣不平,这份怜惜之意,足见殿下是个磊落之人。”谢影没让服侍丫头进屋,亲自斟茶请洛星痕入座。
“被那些人说的心烦,有所感念,随口胡诌而已。”洛星痕谦虚回应,一旁秦纤巧则一脸茫然,好奇的目光在二人间来来回回。
她倒是觉着那首诗里有谢影的名字,像是在故意卖弄讨好。
“只是殿下此举会得罪许多人,会被人诟病,在某些权势争夺上,失去一些助力支持。”谢影身在风尘,见闻非一般闺秀可比,甚至能隐晦想到皇子对权势的争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