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咳一声,淡定的走过去,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对,我就是李棠霖。”
“呵呵,抱歉,深夜拜访,实在是有失礼仪,但是李先生,我的助理与您预约了好几次,都被你的助理告知你不在,事出紧急,我实在没办法了,这才冒昧深夜登门,还望见谅。”
他说话倒是客气,但我还是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满,心中冷冷一笑,这话什么意思?意思是说我故意摆架子所以深更半夜来逮人?
再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李小贱,他原本还挺兴奋的脸瞬间就冷了下来,我朝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李小贱连忙跑到我身边坐下。
随后我将身子往后一靠,淡淡的说道:“我刚回来没两天,手头还压了一大堆事情呢,这不,忙到这会儿都还没睡呢。”
周永年面色一滞。
“你这是什么态度?!”他身后的一个男人立刻向前一步出声质问。
我冷着脸挑眉看向他。
周永年抬起手,手腕间露出三串金丝楠木的手串,耀眼夺目。
那人悻悻的闭上嘴,不服气的看了我一眼之后,退了回去。
我翘起二郎腿,看向周永年,“你既然来找我,那就必然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但据我所知,以你的身份,想找几个有真本事的并不难。”
周永年不愧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多年的老狐狸,见我这样不客气面上也不见半分不悦,反而微微一笑,“李先生还是高看我了,我不过就是个一身铜臭的商人罢了,能有什么法子呢,深夜前来,也确实是无人可找了。”
我挑挑眉,不置可否。
气氛一时有点尴尬,周永年沉吟片刻,“要不,你先看看情况?”说完,他又是一挥手。
站在他身后的其中一个女人,立刻将手中抱着的一个平板电脑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贴心的调到了照片页面。
“这是犬子在家里拍的照片,还请过目。”周永年摆出一个“请”的姿势。
我拿起平板一看,眼角微微一跳。
照片里,是一个男人的对镜自拍,他头发湿漉漉的,只裹着一块浴巾,一只手拿相机,一只手搭在胸口上,凹着造型显露出腹肌,在他的身后,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太,画着极浓厚的妆容,正笑眯眯的看着他,手腕上一只帝王绿的手镯分外醒目。
“有意思。”我冷笑一声,将平板放回桌上,“周先生,你确定这是令郎拍的照片?”
周永年看着我,微微眯眼,“李先生何出此言?”
我勾起嘴角,视线掠过他身后的四人。两个男人无异常,两个女人嘛,除了刚才给我拿平板的那个,另一个人挂了个胸针,微微泛着冷光,我眯眯眼睛,看出那是改良版的镇魂扣。
看样子周永年是早有准备,带了懂行的人来。
我摇摇头,“对不住周先生,这单子,我不接。”
周永年一愣,“你说什么?”
“我不接。”我手一只手搭在膝盖上,一只手摆出送客的姿势,“慢走不送。”
周永年明显没想到我不过是看了一眼照片就干脆的拒绝,脸色一沉,“什么价钱,李先生尽可说来。”
我摇摇头,“不缺钱,就是不接。”
周永年嘴角微微抽搐。
“你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他身后那个暴躁的保镖顿时变了脸,从身后抽出一个牛筋棍,“还真当你自己是碟子菜啊?”
“住口!”周永年呵斥道:“什么时候有你说话的份?”
我冷冷的瞟着周永年,心知肚明这是演给我看的,若是没有周永年的同意,一个保镖怎么敢轻易来威胁我?
慵懒的伸了个懒腰,似笑非笑的看向周永年,“原来这就是周先生求人的态度,一个已经死了的,一个必死无疑的,还有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周先生,与其在这里跟我耗时间,不如回去好好准备准备吧。”
周永年顿时面色大变,就连站在他身后的那个女人也是满脸震惊,然而不过瞬间,他立刻就反应了过来,脸上的神色转惊为喜,诚恳的看向我,“李先生!求你务必帮忙!”
“帮不了。”我摇头。
“李先生!”周永年急切的看向我,“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请你一定救救犬子。”
“救?”我冷笑,“这可不敢当,您都带上镇魂门的人了,那行当里的规矩您一清二楚——沾了血的古董,收不得。”
此话一出,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
我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刚送到嘴边,就听到打火机“叮”的一声响,另一个保镖点着打火机朝我小跑过来。
我没拒绝,就着火抽起了烟,烟雾缭绕中,看到周永年的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黑,五颜六色轮换了一遍,最终咽了口唾沫,艰难的开口,“李先生,对不起,是我狗眼看人低,唐突您了,可是,我儿子才二十五岁啊!”
说着,他忽然一咬牙,往前一扑,“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声音都开始颤抖,“我只剩这一个儿子了!要是没了他,我可怎么活呀!求求您,发发慈悲吧!救救他!救救他!”说着,他往前两步,拽住我的衣角,满脸恳切的说道:“不管什么样的条件,你只管提!”
我叹了口气,“不是我不救,而是我救不了,若是现在回去砸了它,或许还能给令郎留个全尸。”
闻言,周永年仿佛被抽走了魂魄一般,跌坐在地上,老泪纵横,“当真,没救了?”
他身后的几人连忙跑上来扶他,却没一个能将他拉起来的。
突然,我看到那个镇魂门的女人弯腰时,腰间露出的一个小小饰品颇为眼熟,再仔细一看,艹!不就是一把破军刃?
手腕轻轻晃动了一下,安魂铃响起的瞬间,那破军刃上一丝红光转瞬即逝。
我无奈的长叹一口气,妄九溟啊妄九溟,你到底是给我织了多大的网?
那边周永年还在无声的哭着,几个人愁眉苦脸的低声劝慰,这边我烦躁的把剩下的烟一口吸尽,狠狠将烟头按在烟灰缸里。
“行了别哭了。”我看向周永年,“先说好,你儿子我不一定救得回来,而且,我有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