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里面的人对话一番后,我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低声承诺道:“放心吧柳凰英,我一定会帮你和你的孩子结束这样的炼狱折磨的,我会找到你孩子的尸身,将他还给你。”
“谢谢。”门内飘来柳凰英的声音。
找了许久,久到我的隐身咒只剩下五分钟的时候,我才终于找到了那个我想找的人。
看了那人的面容片刻,我转身向外走去。
出去到外面,陈无赦正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步,看到我出来他长舒了一口气。
“老天爷,我以为你又得光着身子半死不活的爬出来呢。”
我白了他一眼,“你就没点好话?”
他嘿嘿一笑,“快点走吧,隐身咒马上失效了。”
来到外面,乌云压得更低了,整个清槐镇笼罩在黑暗之下,沉闷且压抑。
我长长的舒了口气。
“走吧。”
“去哪儿?”
“去找那个老妪,溯魂。”
回到初入清槐镇时,我遇见那个老妪的地方,抬头看着满山的青翠,想到山体上镶嵌着的铜棺,我叹了口气。
摸出九幽通明鉴,高悬于头顶。
祭出琉璃诛魂剑,紧握在掌心。
“镜开千面妄,”
“灵光破幽茫。”
“剑引九霄焰,”
“幽焚百鬼亡!”
咒语一出,九幽通明鉴的白光照耀下来,和琉璃诛魂剑的幽冥蓝光纠缠在一起,一白一篮两道光芒缠绕,盘旋,在空中宛若起舞。
陈无赦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嘴巴都惊得大到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
“居然还可以相互辅助?”
我没说话,只将诛魂剑立于眉心,随后在脑海中回想起那个老妪的模样。
蓝色和白色的光在我眼前不断缠绕着,越来越快,倏忽间,朝着一个方向奔去。
“追!”我大吼一声立刻顺着光束追去。
陈无赦一愣,也立刻跟了上来。
光束并没有进清槐镇,而是沿着清槐镇外的一条小路往上飞去。
一开始还飞快,进了山后,就慢了下来。
我和陈无赦气喘吁吁的跟上,发现光束正带着我们往山上走。
天色逐渐暗沉,九幽通明鉴在我们头顶发出柔和的光,怕被人发现,我将九幽通明鉴收了起来,示意陈无赦拿出他的开路小人。
山路难行,越往上走道路越发艰险,树丛草棵时不时的带着尖刺,将我的衣服都划破了。
天地寂静,这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我和陈无赦,我心中逐渐压抑,烦闷得很。
“这就是溯魂吗?”也许是受不了这样的安静,陈无赦一边走一边开口问我。
不知为什么,他一说话,我心中的烦闷反而散去许多。
“是的,通明鉴可以根据我脑海中的形象,追踪魂魄的踪迹,诛魂剑也可指引方向,二者结合,准确率很高。”我耐着性子跟他解释。
“那这样你都不需要罗盘就能确定方位了吧?”
“我又不堪舆,要罗盘做什么?追人追魂,诛魂剑和通明鉴就够了。”
“真羡慕你。”陈无赦嘟着嘴说道:“我们道士哪有这样厉害的法器,话说,你收徒弟么?要不你收了我吧。”
“你想什么呢?”我无奈的说:“要叛出师门不成?”
“我要能拜个安魂者为师,我师父肯定是高兴的,多个师父多条路嘛,毕竟道士千千万,安魂者却只有你一人。”
“你师父可不一定高兴。”我摇摇头,看了一眼他背上的桃木剑,说:“更何况,安魂者是天授,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收的,若无天授,就算我收了你,你也成不了安魂者。”
他撇撇嘴,没再说话。
前方的路越来越难走,已经完全被草木覆盖,每往前走一步,我都需要提剑斩断那些拦路的树枝藤蔓,要不是那蓝白纠缠的光束还在前引路,我都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一条路。
一道白光闪过,我和陈无赦同时抬起头看向天空。
黑色的天空暗沉发红,闪电划过,仿佛将天际都劈裂了。
“好家伙,真是天无绝人之路,绝起来真没路啊。”陈无赦苦笑,“要下雨了。”
随着他声音而来的,是一阵轰隆隆的雷声。
“你有没有什么能挡雨的法宝?”他看向我。
我白他一眼:“想屁吃呢?”
“漂亮!”
“走吧。”
闪电一道一道划破天际,雷声一阵大过一阵,走了没多久,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直接将我们淋成了落汤鸡,陈无赦那三个开路照明的小火人,倒是不受大雨的影响。
在山间穿行,雨越下越大,泥水往下流动,脚下满是泥泞和树根,或是腐烂的树叶花草,走一步滑三步,我都觉得体力消耗极大,更别提陈无赦了。
累计侧滑八次,摔倒三次,侧空翻一次。
但让我觉得惊讶的是,这小子有点子坚韧在身上的,摔了那么多次,硬是一声不吭咬着牙跟着我往上爬。
不知道走了多久,在我提剑砍断一棵藤蔓之后,眼前忽然出现了一栋房子。
蓝白光芒停在空中,片刻之后,各自回到剑身中和古镜中。
陈无赦跟在我身后,我停下,他立刻撞在我后背上,伸手拉着我才勉强没摔下去,缓了缓才开口问我:“怎……怎么停了?”
“到了。”我说。
“嗯?”他伸出头来看,“卧槽!祠堂?”
我抹了把眼睛里的雨水,拖着筋疲力竭的陈无赦往前走了几步。
眼前是一座破旧的祠堂,牌匾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门头都被不知名的藤蔓占满,藤蔓爬上墙面,开出白色的小花,红色的墙体斑驳脱落,但头顶的瓦片却还算整齐,木门摇摇欲坠,门上还挂着一把生锈的铜锁,锁链一副快要断掉的样子。
陈无赦看了看四周,掐着手指又算了算,皱着眉道:“真奇怪了,这里不是什么风水宝地啊,怎么会有人把祠堂建到这里?”
“你还懂堪舆风水啊?”我问。
“这不废话么,道士入门学科。”
我指了指斑驳的墙面,“不是近代建的,有可能是柳凰英那个时代。”
“嗯?”陈无赦凑近看了看,伸出手摸了摸露出来的墙体,满脑门不解:“石砖?”
“还有黑土混草灰拿来涂墙面。”
“用泥混草灰涂墙面这不是正常的么?现在还有些贫困县盖土坯房也这么涂啊。”
“呵!你是被大雨淋昏头了?好好想想,一路爬上来,都是黄泥,你见过有黑色的泥?”
陈无赦抹了抹脸上的水,不明所以的看着我。
我翻了个白眼,无奈的说:“孺子不可教,孺子不可教也!”
陈无赦看着那被雨水淋的往下流淌的黑色墙面,开始微微的颤抖。
“难道是……”
我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