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其华用看傻子的眼神淡淡的看着口出狂言的弟子,淡定的将手伸进怀中,指尖夹着张鎏金帖子,在巡逻弟子眼前晃了晃,那帖子边角烫着精致的云纹,正是华山派特批的通行邀请函。
“你说的‘邀请函’,是这个?”他语气平淡,像在展示一件寻常物件,眼神扫过那几个争执的巡逻弟子时,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冷意,“华山派待客用的帖子,我刚好有一张。”
灵灵看着那张烫金帖子,眼睛瞪得溜圆,原来这就是的?
可是以大哥哥身份谁会给他帖子?这帖子怎么凭空出现在他手里?
巡逻弟子们也愣住了,领头的上前一步想细看,灼其华已将帖子收回袖中,抬眼瞥了他一下:“现在,可以让开了?”
那眼神里的压迫感让领头弟子喉头一动,这帖子上的鎏金云纹嵌着华山派独有的暗记,假不了。
他咬了咬牙,终是挥手:“放行。”
灼其华目不斜视地走过关卡,刚拐过转角,就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灵灵带着侍卫一路小跑到他身边,声音里满是惊诧:“你、你什么有的那帖子?我这个还是偷来的呢??”
灼其华侧头看她,嘴角勾了勾:“彼此彼此,刚到山脚下之际,听见两个守卫闲聊换岗时间,说库房窗棂第三根木条是松的。”他顿了顿,语气轻描淡写,“趁你们盯着明处的守卫时,绕去后偷的呀。”
灵灵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刚才他救他之际,他以为是巧合?如此看来应该是他发现了自己?
她想起刚才巡逻弟子查岗时的严密,后背都冒了层汗:“你就不怕被发现?那库房周围少说有暗哨!”
“暗哨的位置,没必要理会,再说。”灼其华理了理衣襟,步伐稳如磐石,“他们换岗的间隙有七息,够我撬窗、取帖、原路退回了。”
灵灵望着他从容的侧脸,突然觉得这人身上藏着数不清的秘密。
“你……”灵灵咽了口唾沫,“你以前不是总喜欢掉坑里吗?为什么呢??”
灼其华没直接回答,只是侧头看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再不走,等会儿第二波巡逻队来了,可就走不了了。”
灵灵赶紧跟上他的脚步,看着他背影,心里那点忐忑忽然就散了。
原来所谓的“天衣无缝”,从来都不是运气,而是藏在漫不经心下的步步算计。
有他在,好像再难的关,都能被这双藏着千般计较的手,轻轻推开
两人刚踏入华山派内门,就被守在丹房外的长老拦住。
那长老目光如炬,盯着灼其华腰间的玉佩——那是他从库房顺手牵来的信物,本以为能蒙混过关,却不想这玉佩乃是华山派已故掌门之物,唯有直系弟子可佩戴,而长老恰是已故掌门的师弟,一眼便认出玉佩边缘的细微裂痕是当年师兄比武时留下的旧伤。
“这玉佩何来?”长老声音沉如洪钟,掌风已蓄势待发。
灼其华暗道不好,灵灵却突然上前一步,指着玉佩上的刻纹笑道:“长老您看,这纹路上缺了个角呢!我爷爷说,这是他在山下旧货摊淘来的仿品,正想请教长老,真正的掌门玉佩该是何等模样?”
这话恰好点中要害——真玉佩的刻纹浑然天成,绝无缺角,长老虽仍有疑虑,却也松了几分戒心。
可没等两人松气,丹房内突然传来炸响,原来是灵灵方才在库房偷拿帖子时,不小心碰倒了角落里的烛火,此刻丹房药草被引燃,浓烟顺着窗缝往外冒。
火势渐起,众弟子忙着救火,混乱中,灼其华发现丹房梁上竟藏着一枚青铜令牌,与他怀中帖子上的暗纹隐隐相合。
正想取下,却见方才那长老提剑而来,厉声道:“果然是你们纵火盗令牌!”
原来长老早已察觉不对,故意放他们入内,就是要引蛇出洞。
灼其华拉着灵灵往横梁上跃去,脚下的瓦片却突然碎裂,两人直直坠向下方的药鼎——那鼎中熬着的“凝神汤”正沸腾着,热气蒸腾中,灵灵忽然认出汤里飘着的药草,正是爹爹曾经告诉她治外伤的秘方,脱口道:“这汤里少了味‘醒神花’!”
长老闻言一愣,掌风顿止。
原来这汤是为重伤的少掌门所熬,却总不见效,灵灵这话恰好点醒了他。
趁长老分神的瞬间,灼其华借着烟雾掩护,拽着灵灵从丹房后窗翻了出去,身后传来长老的怒吼:“抓拿纵火贼!封锁全山!”
两人奔至山腰,灵灵才发现手心被灼其华攥得通红!
“大哥哥,我们要去哪里呢?”灵灵有些迷茫,毕竟自己还是个五岁的孩子!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灼其华满脸的无奈苦笑!
…………
华山脚下的青石板路蜿蜒至一处青砖院落前,两扇朱漆大门上挂着“杏林春”的匾额,虽不张扬,门环上的铜锈却透着几分岁月沉淀的沉稳——这是桃家遍布江湖的产业之一,明面上是药铺,暗地里却是传递消息的据点。
程潇推开院门时,桃夭夭正扶着门框往里走,腹中的坠胀感随着山路颠簸愈发明显,她抬手按了按小腹,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院里的老槐树投下浓荫,几个穿粗布短打的伙计正在晾晒草药,见她进来,都默契地低下头继续忙活,没人多问一句。
“大小姐,里面已备好茶水。”账房先生模样的老者从正屋迎出来,拱手行礼时,眼神飞快地扫过她的小腹,又迅速垂下,“家主的信笺刚到。”
桃夭夭点点头,没说话,径直走进东厢房。
屋内陈设简单,一张梨花木桌,两把椅子,墙角的博古架上摆着几味罕见的药材,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艾草香——这是她惯用的安神香,显然是提前备好的。
她在椅子上坐下,程潇立刻递过一杯温水。桃夭夭抿了一口,目光落在桌上的密信上,信封上盖着桃家独有的桃花印。拆开信纸,父亲遒劲的字迹映入眼帘,无非是让她稳住阵脚,静观其变,待锁龙塔之事了结后再做打算。
“静观其变?”她低声嗤笑,将信纸揉成一团,“等他们把灼其华逼死在锁龙塔里,我这肚子里的账,难道要跟鬼去算?”
程潇站在一旁,低声道:“大小姐息怒,家主自有考量。方才暗线来报,灼其华似乎已混入华山,还带着孟家的小丫头。”
桃夭夭猛地抬头,腹中的异动突然清晰起来,像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撞她的掌心。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他倒真敢来。”嘴上虽硬,心里却莫名松了口气——至少,他还活着。
窗外的槐树叶被风吹得沙沙响,她望着院角那株刚栽下的月见草,那是她让伙计特意种的,据说能安神。
可此刻,她的心绪却像被风吹乱的草,理不出半点头绪。
“去查,”她忽然开口,声音带着几分决断,“查清楚锁龙塔的布防,还有……三大家族的真正目的。我倒要看看,他们究竟是想除‘魔头’,还是想趁机吞并孟家的产业。”
程潇应声退下,屋内只剩下她一人。
桃夭夭抬手轻轻抚摸着小腹,那里的弧度比来时又明显了些。
灼其华,你可千万别出事。
她在心里默念,指尖的冰凉透过衣料,触到那片温热的肌肤——无论为了什么,你都得活着。
院外传来伙计收药的动静,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地上,映出晃动的树影,像一场无声的催促。
桃夭夭知道,平静不了多久了,这场围绕着锁龙塔的纷争,终究要将所有人都卷进去。
她望着那株月见草出神,腹中的坠胀感却愈发明显。
突然,一种强烈的冲动涌上心头——离开这里,去找灼其华。
一念既生,就再难抑制。
桃夭夭推开房门,大步流星地往院外走去,程潇从账房里走出来,见状连忙追上前拦住:“大小姐,你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