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坠入裂缝的刹那,地面猛然一震。云逸瞳孔微缩,掌心血线未止,却已察觉那滴血与地底灵流的共鸣骤然增强。他左手疾抬,五指张开,无声示意月璃与同伴后撤三步。
裂缝边缘的岩层开始龟裂,细碎石块自行翻滚下陷。一股螺旋状的灵力自深处升腾,冲破地表,化作一道青白光柱直刺天际。光柱仅存三息,旋即隐没,但那股精纯波动仍在空气中残留,如涟漪扩散。
“退!”云逸低喝,剑柄紧握,剑尖仍插在裂口边缘。他借风丝探入地脉,察觉灵流走向已变——不再是先前的缓慢脉动,而是如阵眼启动般有序回旋。岩壁内侧,数道残缺古纹浮现,刻痕深浅不一,边缘泛着微弱灵光,似曾封印何物。
月璃落地无声,指尖轻触石壁,感知片刻,眉心微蹙。她未言语,只将一道灵识传入云逸识海:**三处节点,灵脉相连,非天然形成。**
云逸点头,目光未离裂缝。他右手缓缓松开剑柄,任血顺着手腕流下,滴落在剑格凹槽。那血未散,反而被剑身微吸,渗入一道隐秘纹路。刹那间,风丝感应更清晰——洞内百丈深处,三处灵力节点与古纹呼应,构成完整封印结构。
“下面有东西。”他低声开口,声音压得极低,“不是秘境,是封印。”
话音未落,天际三道遁光破空而至。
最先落地的是三人小队,身着玄纹道袍,袖口绣有阳纹徽记。为首者面容冷峻,腰悬玉牌,灵压外放,已达筑基九层。他目光扫过裂缝,冷声道:“玄阳门外巡弟子奉令巡查灵异,此地灵光冲霄,疑有秘宝现世,尔等凡流速速退离,由我宗接管勘查。”
云逸未动,剑仍插地,只将左手缓缓按在剑脊上。他盯着对方腰间玉牌,冷笑:“灵光由我等触发,地脉异动亦由我等探明。接管?凭一件道袍,就能定探索之权?”
玄阳门弟子眉头一皱,灵压骤然加重,地面碎石微微浮起。他身后一人冷哼:“区区三人,灵力未复,也敢口出狂言?此地若真藏宝,岂容你们染指?”
话音未落,左侧林中跃出两道身影。一男一女,皆着灰袍,腰间挂符囊,气息沉稳,筑基八层以上。男子目光如鹰,扫过裂缝后,直接落在云逸剑上:“血引风诀?有趣。看来你们已触到封印核心。”
女子冷笑:“既然都来了,何必假仁假义?秘宝无主,强者得之。谁先入洞,谁得机缘。”
云逸眼角微动,未回应灰袍散修,只盯着玄阳门领头者:“你们若凭实力说话,我们不拦。但若仗势压人——”他左手猛然一压,剑身震鸣,缠绕其上的风丝瞬间炸开,一圈气流以剑尖为中心横扫而出,将地面血痕吹散成雾。
血雾未落,已被风旋卷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地成痕,恰连三处古纹节点。
“——那就别怪我们不讲规矩。”
玄阳门弟子脸色一沉,手中灵力凝聚,正欲出手,却被同伴拦下。那人低语几句,他冷哼一声,收回灵力,却仍立于原地:“封印之地,凶险未知。你们既敢触发灵光,便该清楚后果。若不愿退,也行——你们先探路,我等随后。”
月璃终于开口,声音清冷:“你们怕死,却想让我们替你们试阵?”
灰袍男子哈哈一笑:“姑娘说得直白。但道理没错。你们已触封印,血气共鸣,进洞最安全。我们外人贸然进入,反倒可能引动反噬。”
云逸冷笑:“所以你们想坐享其成?”
“各取所需罢了。”灰袍女子摊手,“你们要名声,我们要机缘。何必要打生打死?”
云逸未答,只将目光投向裂缝深处。他右手缓缓抬起,指尖一缕风丝再度探出,顺着古纹流向延伸。风丝触及洞口刹那,岩壁上一道符纹微闪,竟映出残缺文字:**“灵枢封禁,血钥启关”**。
他眼神一凝。
血钥?难道自己的血,真是开启封印的关键?
他低头看向掌心,伤口未愈,血仍渗出。方才风丝探查时,他已察觉洞内气流异常——并非自然贯通,而是人为设计的三重风障。若无对应灵力节奏破障,强行进入,必触发反制。
而这风障的节律,竟与他血引风诀的波动频率隐隐契合。
“他们在等。”月璃传音入密,“等我们耗尽灵力破阵,他们再趁机夺宝。”
云逸轻轻点头,目光扫过三方来者。玄阳门仗势,散修贪婪,皆不愿先入。他们忌惮封印反噬,却又不愿放弃机缘。
所以他不能退。
也不能先入。
他缓缓将左手移至剑柄,五指收拢,掌心血再次渗入剑格。剑身微颤,风丝悄然缠绕,顺着古纹渗入地底,再次探向三处节点。
这一次,他不再只探深度。
他在测——**谁在最紧张。**
玄阳门领头者目光紧盯裂缝,手指微动,似在掐算时机。灰袍男子看似随意,实则灵力已蓄于掌心,只待变故爆发。唯有那灰袍女子,目光频频扫向云逸的剑——不是看剑,是看剑上的血。
云逸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
他忽然抬眼,直视玄阳门弟子:“探索权,凭实力定。你们若真不怕死——”他剑尖轻挑,一滴血珠飞出,落地炸开成风旋,“现在就进去。我们不拦。”
对方脸色一变:“你敢挑衅我玄阳门?”
“不是挑衅。”云逸声音平静,“是给你们机会。你们若不敢进,就闭嘴等着。别在这儿假模假样谈什么‘接管’。”
玄阳门三人互视一眼,灵压起伏不定。
灰袍男子冷笑道:“好一个反将一军。但你以为我们看不出来?你灵力未复,血流不止,撑不了多久。等你倒下,这洞,自然归强者所有。”
云逸不答,只将剑缓缓拔起。
剑身离地刹那,风丝回卷,三处古纹同时微亮。他一步踏前,立于裂缝正前方,剑尖垂地,血顺着剑脊流下,在地面汇成一线,直指洞口。
“那就——”他抬头,目光如刃,“看看谁先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