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光擦着云逸肩头掠过,在殿柱上炸出一道焦痕。他脚步未停,身形一旋已退至供案侧方,短杖横扫,将香炉踢向殿门方向。炉身翻滚落地,铜盖掀开,灰烬四散,遮蔽了门口视线。
三名弟子见偷袭落空,立刻分立三角,封锁退路。一人持短刃扑前,灵力鼓荡,刀锋直取云逸咽喉。云逸矮身避让,杖尾点地借力跃起,足尖蹬上横梁。他左手一扬,三枚铁钉钉入梁木,形成落脚支点。
“动手。”他低喝。
梁上四人应声而落。一人落地即滚,将翻倒的长桌推向左侧弟子;另一人抽出腰间布带,缠住垂下的灯架,用力一拽,整座铁架轰然砸下,逼得右侧弟子后跃。中间那人刚欲提气再攻,脚下木板突陷,整条右腿陷入机关坑,绊索缠膝,踉跄跌倒。
这是云逸入殿时便留意到的结构——主殿年久失修,横梁松动,地板腐朽,稍加引导便可成陷阱。方才他以灵力微震地基,使几处关键接缝进一步裂开,只待敌人踏入。
被困弟子挣扎欲起,同伴正要上前援救,忽听殿外传来锣声三响,短促而急。
云逸眼神一凝。那不是寻常警讯,而是固定间隔的巡更信号。玄尘门在外围布有哨岗,每刻钟一次,通过铜锣与殿内呼应。若殿中无回应,岗哨将在两刻钟内调人增援。
他迅速扫视四周,目光落在墙角一组叠放的陶瓮上。这些本是储水之用,如今空置,恰好可用。
“压住他。”他对身旁修士道。
修士点头,抽出短剑架在被绊弟子颈侧。那人顿时僵住,不敢妄动。
云逸走向陶瓮,指尖划过瓮口边缘,确认无符印封禁后,抬脚将最上一只踢翻。空瓮滚落,撞向另一侧堆叠的供品箱,木箱倾倒,干枯的灵草洒了一地。
“你做什么?”被制住的弟子嘶声问。
云逸不答,又连踢三瓮,依次排开,形成斜线。随后他取出怀中一枚青石,这是入山前特意采集的含磁碎岩,能短暂干扰低阶传讯玉符。他将石块塞入中间瓮中,再用破布掩住缺口。
这是他从遗迹古籍中学来的土法——利用空腔共鸣与磁石扰频,模拟出玉符被强行激活时的灵波震荡。若远处有侦测法阵,会误判为内部正在发送紧急密报,反而迟疑是否贸然闯入。
做完这些,他转身看向剩余两名弟子。一人已被桌腿卡住脚踝,另一人正扶墙喘息,额角带血,显然是刚才灯架坠落时被碎片划伤。
“你们主殿无人增援?”云逸问。
“少废话!”受伤那人咬牙,“丹阁大人自有安排,你们闯我山门,必遭反噬!”
云逸眉头微动。对方提到“丹阁大人”,而非“丹阁外务司”,说明指使者身份可能高于先前所知。他不动声色,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碎片——正是刚才那偷袭者袖中红光发射后掉落之物。玉佩残片上刻有半圈细纹,纹路内嵌微光符线,每隔数息便闪一次暗红。
这不是普通身份牌。它与某种远程感应阵法相连,一旦持有者遭遇危险且灵力波动超过阈值,便会自动传讯。而此刻,符线虽亮,却未爆发强光,意味着尚未触发最高级求援。
他迅速将玉佩残片收入乾坤袋,不让任何人看见。
“留一个。”他对同伴道,“其余人,废其灵脉。”
话音落下,四人同时出手。一人以掌压地,引动地气逆冲,震断两名弟子下盘经络;另一人甩出锁链,缠住第三人手腕,灵力灌入,瞬间撕裂其丹田气旋。三人惨叫未出,已瘫软在地,修为尽废。
仅剩那被绊住的弟子尚存行动能力,却满脸惊惧,嘴唇发抖。
云逸走近,蹲下身,直视对方双眼:“告诉你们掌门,黑市消息,我们已掌握。若再派人在归墟谷设伏,下次来的就不是我们五人。”
他从怀中取出一张折叠的黄纸,展开一角,露出上面绘制的复杂阵图轮廓——正是假情报中提及的“九星归位”残图。他将纸塞进那人衣领,低声说:“让他们看清楚,是谁先拿到了东西。”
说完,他站起身,对同伴挥手:“走西侧暗道,避开哨岗。”
五人迅速撤离主殿,沿墙根潜行。刚出殿门十步,身后忽然传来一声闷响,似有重物坠地。云逸猛然回头,只见那名被制住的弟子正挣扎着爬起,手中竟多了一枚青铜铃铛,铃舌已被撞松,发出最后一声轻颤。
云逸瞳孔一缩。
那铃不是玄尘门制式,而是丹阁执法堂专用的“引煞铃”。一旦摇动,不仅会惊动十里内所有附属门派,还会释放一丝专属灵压印记,标记当前位置。
对方根本不是普通弟子。
他是丹阁安插在玄尘门的监察傀儡,专为监控外派任务而设。真正的命令,从来不是“试探”,而是“诱捕”。
云逸立即抬手,短杖指向空中,紫光凝聚成弧,划出一道半圆屏障。与此同时,他从乾坤袋中抓出三枚铁蒺藜,分别掷向左前方、右后方与头顶树冠。
“散开!”他厉声喝道,“有人在追踪灵压!”
四人迅速分向不同方向跃出。几乎在同一瞬,铁蒺藜落地之处,空气扭曲,三道黑影浮现,皆披灰袍,手持长钩,钩尖泛着幽蓝毒光。
为首者目光锁定云逸,冷声道:“丹阁执法令下,交出短杖与古籍,可留全尸。”
云逸握紧短杖,灵力涌入杖身,紫芒暴涨。他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踏出一步,将同伴挡在身后。
“你们来得正好。”他说,“我正愁找不到人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