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竹姐。”
从醉仙院出来后,江寒竹应约来到一家茶馆,原本还沉浸在思绪中,听到声音,渐渐回过神来。
一名女子坐到她对面,并将一包糕点推到她面前,有些害羞道,
“这算是,给您的报答。”詹若熙笑了笑,想到什么,又转而有些急道,“您别嫌便宜,不是糊弄您,是...我觉得这糕点好吃,给您尝尝。”
自从上次在周府门前被她喊住后,江寒竹便莫名其妙给她开班授起了课。
课程内容大概就是——
如何驯服男人...
那日,詹若熙叫住她后,便跟她聊了关于成亲的事,她说,觉得自己不自由,很想逃避却又不知该怎么办。
“或许您会觉得,我作为闺阁小姐,享尽世人艳羡的富贵荣华,自当恪守本分,光耀门楣。”
“可...这般压抑本性,囚于深宅,终日唯知相夫教子、恪守三从四德,这富贵又有何用...”
“不过...”
“是只带着金项链的囚鸟罢了...”
那日,她怎么回答来着...
啊...她想起了自己的曾经,她说,“自由是需要争取的。”
然后...
便变成了这样。
她一个母胎单身的人,在教另一个有未婚夫的人,如何征服男人...
当然,这个男人,包括年轻男子,也包括中年男子,也就是说...
她在教她,获得自己的话语权。
到底是跟赵鹿吟混了些年,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一些手段,她还是能够教一教她。
指尖拂过茶盏,江寒竹抬起眼看向詹若熙,又似...在看着其他...
“詹娘子,在你的处境下,得到自由身,是个漫长的过程,或许成功,也或许会失败...”
“但...哪怕失败也好,希望...你能挣扎。”
不要像她一样,沉于永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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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景洲一早便到了刺史府,遇到杜杰时,他便朝他摇了摇头道,“那人还跟之前那样。”
“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在房里待着。”
他指的是那位小船工,昨日,司景洲吩咐完杜杰后,那人便被彻底看管起来。
至于,司景洲吩咐了什么事,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时不时在他面前点个火,或是让人时不时盯着他看。
方法简单,但却折磨人。
毕竟是大理寺少卿,折磨人的手段,他还是会些。
司景洲随口道,“他什么反应?”
“噢,他...”杜杰立马道,“一开始点火,他叫得很大声,到第十次就...
“安静了。”
杜杰一边说着,心里暗暗道,
若真是作假还好,要真有病,这都得被折磨出人命了吧...
“好,继续吧。”司景洲点头道,“不过,这次让人在窗上贴个人影吧。”
像是有人在不间断地盯着他一般。
交代完后,经过正大堂处,人群熙熙攘攘,有小吏坐在一张矮凳上登记。
看起来,像是昨日发完悬赏后来提供线索的人。
“看见什么了?”那小吏边写边抬头道,
“看见了超级大的火哟,人咻咻的在空中飞。”
“在哪看到的?”
“自家田里咧。”
“大爷那附近没有田,下一个。”
“官爷官爷,看见了好多蒙着脸的汉子咧,提着个大刀,我当时就在附近。”
“哪里附近?”
“就...附近...河里咧。”
“...下一个。”
杜杰在一旁看着,颇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司景洲倒是一脸平常,这种情况很正常。
往常大理寺发出悬赏时,也会有许多人来提供线索,说看见这看见那,仔细一问又什么都说不出来,显然是见到赏银想来钻个空子。
他转身往里头走去,“有线索便带到我面前来。”
“是。”
随意找了间办公的厢房坐下,许是一时没有事情做,他忽地想起昨夜的事情来。
昨夜,
没想到...裴纪会忽然闯进来...
趴在桌面上,想到什么,他耳尖爬上了一层薄红。
所幸,他没有察觉到什么...不然的话,他会怎么想他呢...
不过...
那会...他全身湿漉漉的,靠近时,还莫名有些紧绷的青涩感?
青涩感...
真的吗?
虽然裴纪说过,过去那些风流传言尽是子虚乌有...
可要说他未经人事,却也不像。
是...错觉吧...
缓了好一会,他听见楼外有一阵喧闹声,不是方才排队登记线索的,而是,另一种声音。
“格是啥个意思啊!还要加收伲河道清理税,阿是脑子坏脱哉!”
“就是讲呀!凭啥还要加征?官府阿是发痴哉!”
“...”
司景洲走上高台往下望,便见刺史府门前围了许多人,讨论着,加征税的事。
...加征?
他招手招来了一个小吏,“他们说河道清理税...什么意思?”
瞧了眼楼下的情形,小吏道,“河道不是因为事故堵塞住了嘛,因为清理需要人力物力,便加征这一笔税。”
司景洲闻言皱了皱眉,“人力物力...这不是有公廨钱可以用吗?再不济也可向中央申请,”
“怎么...还需要加征?”
那小吏摇了摇头,“这是大人们决定的。”他歉意道,“我...我也不清楚啊...”
大人们决定的...
“是...裴大人他们吗?”
“是...”见他似乎是最近京城来的官,那小吏又多说了些,“晚些时候会另有告示,参与河道清淤者可减部分庸调。”
“减...庸调?”
这不是...逼人免费做劳力吗?
哪有这样的...
正说着,便见官兵拿着另一张告示贴在了刺史府门口,瞬间,人群哗然如鼎沸。
“啥个意思啊?减,减多少嘛?!”
“减好啊,回去让伲娃赶紧去呢!”
但也有脑子灵活的,立马反应过来道,“格勿是叫伲做白工嘛?!啥个花头啊!伲才勿去!”
“就是讲呀!勿是讲京城来个大大官嘛??格算啥个名堂啊?!勿拿伲当人看!”
“就是!伲也勿去!!”
吵吵嚷嚷的,虽说着方言,却也能听出个大概意思,司景洲听着,面色渐沉。
所以这是...裴纪的意思吗?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