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真凶》
第一章 雨夜凶铃
滨海市的六月，总是被连绵的雨幕笼罩。今晚的雨尤其大，豆大的雨点砸在“夜来香”公寓的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是无数只急于叩门的手，带着说不出的焦躁。
晚上十一点，林默刚结束一个冗长的线上会议。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起身想去倒杯水，客厅角落的固定电话却突兀地响了起来。那部老式电话是房东留下的，平时几乎不用，此刻在寂静的雨夜中响起，铃声显得格外尖锐，甚至带着一丝诡异。
“喂？”林默接起电话，听筒里只有一片嘈杂的电流声，夹杂着隐约的、像是风吹过破洞的呜咽。
“喂？哪位？”他又问了一遍，眉头紧锁。
就在他准备挂断时，一个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女声从电流声中挤了出来，带着难以言喻的恐惧和痛苦：“救……救我……17……03……血……好多血……”
话音未落，电话“啪”地一声被挂断了，只剩下忙音在空荡的客厅里回荡。
林默握着听筒，手指微微发凉。他住在“夜来香”公寓12栋，这是一栋有些年头的老式居民楼，共有18层。电话里提到的“1703”，应该是17楼3号房。
是恶作剧吗？现在的骚扰电话花样百出。但那个女声里的恐惧不像是装出来的，那急促的呼吸和带血的字眼，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穿了雨夜的沉闷。
林默犹豫了几秒。报警？万一是假的，岂不是浪费警力？但万一……万一是真的呢？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狂风卷着雨柱，将窗外的世界模糊成一片灰暗。他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十一点零五分。犹豫间，他想起了住在对门的张警官——张磊，一个刚从刑侦队调过来不久的年轻警察。
来不及多想，林默披上外套，快步走出家门。他敲响对面1202的房门，心里有些忐忑。这么晚打扰，会不会不太好？
敲了几下，门内传来一个带着睡意的声音：“谁啊？”
“张警官，我是林默，1201的。”
门“咔哒”一声开了，张磊穿着睡衣，头发有些凌乱，脸上带着疑惑：“林默？这么晚了，出什么事了？”
林默赶紧把刚才接到电话的事情说了一遍，尽量描述得详细：“那个声音很虚弱，一直说‘血’，还有‘1703’这个门牌号。我有点担心，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
张磊的睡意瞬间消散了大半，他皱起眉头，眼神变得锐利起来：“1703？你确定没听错？”
“确定，她重复了一遍。”林默肯定地说。
张磊转身回屋，迅速套上警服外套，从抽屉里拿出对讲机和手电筒：“走，去看看。这种事不能马虎。”
两人一起走进电梯。电梯里灯光昏暗，运行时发出“嗡嗡”的声响，气氛有些压抑。林默能感觉到张磊身上散发出的职业性警惕，也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17楼到了。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混杂着潮湿的空气涌了进来。林默的心猛地一沉，看来那通电话不是假的。
17楼的走廊狭长而阴暗，声控灯因为两人的脚步声而亮起，光线却显得惨白无力。走廊两侧的房门紧闭，只有尽头的1703号房，门虚掩着一条缝，里面没有任何光线透出。
血腥味越来越浓了，带着一种新鲜血液特有的腥甜和温热感，在冰冷的雨夜里显得格外刺鼻。
张磊示意林默躲在他身后，自己则握紧了腰间的配枪，脚步放轻，慢慢靠近1703的房门。他用手电筒轻轻拨开了虚掩的门。
门内一片漆黑，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微弱雨光，勾勒出房间模糊的轮廓。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客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倒在沙发旁的一个人影，一动不动。
张磊深吸一口气，率先走了进去，林默跟在后面，心脏狂跳不止。
手电筒的光聚焦在那个人影上——是一个女人，穿着单薄的睡衣，面朝下趴在冰冷的地板上，长发散乱地铺在地上，遮住了她的脸。她身下的地板上，是一大滩已经开始凝固的暗红色血迹，在惨白的光线下显得触目惊心。
“别动！”张磊低声对林默说，然后小心翼翼地蹲下身，探向女人的颈动脉。几秒钟后，他站起身，脸色凝重地摇了摇头：“没气了。”
林默只觉得一阵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撞到了身后的一个柜子，发出“咚”的一声响。
张磊立刻用手电筒照向四周：“别乱碰东西，保持现场。”他拿出对讲机，冷静地汇报情况：“指挥中心，我是张磊，警号xxx，在‘夜来香’公寓12栋1703室发现一具女性尸体，初步判断为凶杀案，请立刻派刑侦队和技术科过来，另外通知法医。”
汇报完，他走到窗边，小心地拉开窗帘一角。窗外雨幕依旧，对面的居民楼零星亮着几盏灯，没人注意到这栋楼里发生的惨剧。
林默站在门口，看着地板上那具冰冷的尸体，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从未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死亡，尤其是这种充满暴力的死亡。那个电话里的女声还在他耳边回响，带着绝望的求救，而他……他还是来晚了。
“你确定电话里只有这些内容？”张磊走回林默身边，再次确认，“没有提到其他人和声音？”
“没有，”林默定了定神，努力回忆，“就是很急促地说了‘救我’、‘1703’、‘血’，然后就挂断了。”
张磊点点头，眼神沉了下去：“看来凶手很可能刚离开不久。”他再次用手电筒仔细扫视房间，客厅里的东西有些凌乱，茶几上的水杯摔碎在地上，沙发靠垫掉在一边，似乎发生过打斗。
这时，外面传来了警笛声，由远及近，打破了雨夜的寂静。很快，楼梯间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张队，人呢？”一个洪亮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走进来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穿着警服，脸上带着严肃的表情，身后跟着几名技术人员和法医。
“王队，”张磊迎上去，“死者是女性，具体身份不明，初步判断死亡时间不长，现场有打斗痕迹。报警人是这位林先生，他接到了死者的求救电话。”
被称为王队的中年男人——刑侦队队长王建军，看了林默一眼，点点头，然后立刻指挥起来：“小李，封锁现场，不准任何人进出！技术科的，仔细勘察，看看有没有指纹、脚印、毛发之类的痕迹！法医，赶紧验尸，确定死亡时间和致死原因！”
一时间，房间里忙碌起来。闪光灯不停地闪烁，技术人员戴着白手套，小心翼翼地在各个角落取证。法医则蹲在尸体旁，开始进行初步检查。
林默被带到了门外的走廊上，一个年轻的警察正在给他做笔录。他看着眼前忙乱的一切，听着屋内隐约传来的对话，脑子里一片混乱。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今晚之前，他的生活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可现在，他不仅目睹了一场凶杀案的现场，还可能是死者生前最后一个通话的人。
雨还在下，敲打着走廊的窗户，也敲打在林默不安的心上。他忍不住又看向1703那扇敞开的门，里面光影交错，人影晃动。
那个女人是谁？她为什么会被杀？凶手又是谁？
无数个问号在他脑海里盘旋。他有种预感，这个雨夜发生的事情，不会就此结束。而他自己，似乎也在不经意间，被卷入了这场突如其来的死亡旋涡之中。
走廊的声控灯又一次熄灭了，只有警车上红蓝交替的灯光，透过楼梯间的窗户，断断续续地照亮着这片弥漫着死亡气息的黑暗。杀人真凶，究竟是谁？他是否还在这栋楼里？或者，已经消失在茫茫的雨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