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桑的王宫,又恢复了平静。
百般无聊之下,香香郡主发起了呆。
“郡主,乌力吉他们来了!”
紫伶进得屋子,低声又是一句。
“快让他们进来。”
闷得快要疯了的香香郡主,不禁美眸一亮,吩咐紫伶去招呼客人。
“王妃吉祥,民妇见过王妃!”
一打照面,吉格勒的母亲纳兰,笑意盈盈的就是一礼。
“乌力吉巴特尔,见过王妃!”
老酒鬼把背着的一只袋子,放在地上后,随即也向香香郡主施了个大夏人的拱手礼。
“王妃吉祥,吉格勒见过王妃!”
身后跟着一只小羊羔的吉格勒,揉了揉冻得发红的鼻尖,向香香郡主行了个跪礼。
心头顿觉一暖的香香郡主,赶忙说道:“免礼,都起来坐。”
有人来看望她,这是香香郡主最感动的事。
香香郡主拉着纳兰的手,让她坐下后,这下发现,纳兰的眸子比以前明亮多了,也许是和老酒鬼走在一起的缘故,这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得到了老酒鬼夜里不歇停的滋润后,焕发出了女人特有的那种魅力。
这个大金部族的前郡主,在香香郡主面前,却是一直以民妇自称。
可见她对地位的得失,看得是很淡,如此洒脱的心性,还真让香香郡主佩服。
纳兰示意老酒鬼打开那只袋子,笑意盈盈地说道:“民妇闲来无事,特意给小王爷准备了些衣物和鞋子,还请王妃不要嫌弃民妇女红的粗陋。”
小袍子,小兀拉,还有豹皮小帽,霎时就被摆了一地。
看到这些,香香郡主不免眼角一阵湿润,牵挂着她肚子孩子的,却是这些大金部族的鞑子百姓。
“王妃看看这个?”
突然,老酒鬼抬起一只脚来,自豪地指着脚上大夏人才有的布鞋,笑道:“还请王妃猜猜,这鞋子,是来自何处?”
老酒鬼兴奋得鼻子通红,无比激动地望向香香郡主。
“难道,边城通商了?”
这鞋,只有边贸集市才有,不然老酒鬼他从何地来?
“王妃错了!”
老酒鬼摇摇头,一脸得意地说道:“是王爷家的彩儿郡主,为了感谢乌力吉,这才特意做的。”
“啊……”
这下,该香香郡主吃惊了。
彩儿的眼睛好了?还会做鞋子了?
看来,这老酒鬼的医术,还真是名不虚传。
经老酒鬼如此一说,香香郡主突然萌生出想见见这一家人的念头,既然进不了关,但在元蒙的地界上活动,总不算是玩忽职守吧?
好了!
碰巧这苏哲让她生了一肚子的气,那么就让他跑断了腿再说。
如此一想,香香郡主向紫伶说道:“吩咐灶上,好好做几样酒菜,本郡主要招待客人。还有,传本郡主的命令,让苏哲带些卫兵,跑一趟黄羊岘防区的芦河湾村,去何家大院,把叶老夫人和小姐接过来,这木桑的王宫,怎么说也比一个土财主家的宅子要好多了。”
“郡主这是要接王爷的家人过来?”
紫伶一怔,随口就是一问。
想到当场在何家大院时,与叶十三发生的种种不快,还让自己的同伴月瑶为此送了命的事,心里不禁一阵紧张。
这要是叶刘氏也住这里,就香香郡主忽冷忽热的那性子,说不定还会生出何等的是非来?
面对紫伶的这一问,香香郡主笑道:“这不,眼看就离过年不足一个月了,老夫人和彩儿在村子里,也是冷冷清清的,接这边过来,好歹也是个气氛。”
一听要去接叶刘氏和彩儿,乌力吉也激动起来,“好啊!王妃的亲人到了,这就是大金部族的喜事,我乌力吉打几只鹿来,也好给王妃和老夫人过个好年。”
元蒙人都知道,大夏人的过年,那可是一年中最热闹,最隆重的节日了。
紫伶下去传令,香香郡主这又拉着纳兰的手,笑道:“你也算是大金部族前皇室的郡主,不可在本郡主面前,再民妇民妇的了,如今王爷恩泽边城,大金和大夏都是一家人,起码,在边城,在王爷的眼里,你们都不是外人。”
如果好好说话,这香香郡主还真有些格局,完全不是叶十三眼中的傻白甜和显眼包。
无论如何?
以香香郡主出生士族之家,又有郡主的身份,怎么说也是个白富美。
“谢王妃抬爱!”
一身朴素新衣的纳兰,谦和地笑笑,说道:“王爷宅心仁厚,王妃又是如此亲和,民妇真是感激不尽,至于前朝的身份,民妇早已不在乎了,王爷杀了木桑和忽烈儿,替民妇的族人报仇雪恨,民妇就已经感恩戴德了,只要吉格勒他好好地活着,就是民妇最大的福气。”
面对这个鞑子的前郡主,对世事如此通透地看法,香香郡主真希望叶刘氏,和这个鞑子女人一样豁达。
她总觉得,叶刘氏身上,有一种她不喜欢的东西。
但这种东西她又说不出个具体来,叶刘氏在她这个郡主面前,表现出的那种卑微,不但刺痛了她的心,也让她对自己的父亲,感到了深深的罪责。
作为曾经太子太师的夫人,在京都的朝臣眼中,那也是有着相当显赫的地位。
而如今,叶家蒙难。
这个太师夫人,也一下子变得卑微起来,为了叶十三的安危,她在任何权势面前,就是一个可怜的磕头虫。
“你别担心!”
香香郡主拉着纳兰的手,又道:“吉格勒还小,等他成年,说不定王爷会赐封他一个爵位,能让他世袭家族曾经的地位。”
这时候的香香郡主,哪里再是一个刁蛮任性的郡主?
在纳兰面前,简直就是一个母亲,一个心胸宽广的王妃。
也许,母性是相同的,无关大夏人还是鞑子。
香香郡主怀了身孕,这一下子就有了一个母亲为自己儿子前程的担忧。纳兰的心,香香郡主懂。要是放怀孕以前,香香郡主很可能会不懂这些的。
有些事,无师自通。
“民妇谢过王妃!”
纳兰赶忙向香香郡主施礼道谢,吉格勒也是激动得满脸通红,把那只到处乱跑的羊羔,紧紧抱在怀里,生怕它在这宫殿里到处拉屎。
有这殊荣的,放眼整个大金部族,也就只有吉格勒有这份礼遇了的。
那只羊羔,就是一条纽带,从而使他们这些人,形成了一个心性共融的圈子。
“郡主,捷报!”
就在此时,一名卫兵兴奋得声音颤抖,冲到门口就是一声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