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魂灯的蓝光已经薄得像层蝉翼,裹在张云生胸口不住颤抖 —— 黑丝缠在他丹田处的命魂上,像淬了毒的藤蔓般往里钻,他整个人蜷缩在石桥的青石板上,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嘴里断断续续地念着模糊的话,一会儿是 “残片不能给你”,一会儿是 “雷法破邪”,前世穿幽冥会黑袍的画面与今生天师道袍的身影在他眼前疯狂交替,五方令从他无力的指间滑落,“当啷” 一声砸在石板上,金龙纹身在印上忽明忽暗,像是随时会熄灭。
“张云生!你撑住!” 苏婉儿跪坐在他身边,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引魂灯的灯芯已经泛出暗红色,她拼命往灯里输自己的守墓人气息,可蓝光刚触到黑丝就被弹开,“铃音也没用!银铃的绿光根本穿不透黑丝!这符比之前的邪百倍,专门缠命魂!”
李二狗攥着铜钱剑,往四周扫了圈 —— 被黑驴蹄子砸中的僵尸还僵直在石桥那头,幽冥会的教徒被史密斯的圣芒困住,可尸使早就没了踪影,只有他捏碎符纸时飘在空中的黑灰还没散,“操!这杂碎跑之前还留这么阴的招!张云生要是出事,我们怎么拦万魂祭!” 他想往张云生丹田处拍黑驴蹄子,却被史密斯拦住。
“别碰!” 史密斯的圣言碑泛着淡银光,他伸手探了探张云生的气息,脸色凝重,“黑丝裹着命魂气,一碰就会往你身上缠!我的圣芒能挡锁心符,却破不了命魂上的缠丝 —— 这符借了五方令的气,圣芒一靠近,反而会让符气更盛!”
哑女的翠绿蛊虫爬到张云生胸口,往黑丝上吐了口安魂液 —— 淡金色的液体刚沾到黑丝,就 “滋啦” 一声变成白雾,蛊虫吓得赶紧往后退,身体泛着淡淡的黑气,显然被符气反噬,“护蛊说…… 说这黑丝里有‘令魂气’!是从五方令里吸的!魂使捏碎的符,是用令的碎片做的,专门克张云生的命魂!”
“五方令的碎片?” 苏婉儿突然愣住,手不自觉地摸向怀里 —— 那里揣着张皱巴巴的黄纸,是之前在墓室里,残片粉末组成完颜洪熙八字时,她随手拓下来的。刚才慌乱中忘了这张纸,现在摸到黄纸的触感,她突然想起《守墓人密卷》里的话:“命魂宿主八字,与令中金龙气同源,可解令魂缠邪……”
“对了!是八字!” 苏婉儿猛地掏出黄纸,引魂灯的蓝光往纸上扫去 —— 纸上的 “完颜洪熙” 与那串生辰八字还泛着淡淡的金光,是残片粉末留下的因果气,“之前残片粉末组成的八字!密卷里说,宿主的八字能和五方令的金龙气呼应!张云生的命魂和令绑定,黑丝借令气缠他,说不定八字能破!”
她不等众人反应,赶紧把黄纸往张云生胸口贴去 —— 黄纸刚碰到五方令掉落的位置,突然 “嗡” 的一声,纸上的八字瞬间亮起金光,五方令上的金龙纹身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也跟着亮起,两道金光缠在一起,像条金色的龙,往张云生丹田处的黑丝钻去!
“滋 —— 滋 ——” 金光触到黑丝的瞬间,原本漆黑的缠丝开始冒烟,像是被烈火燎过的蛛网,一点点蜷曲、枯萎,黑丝上的令魂气被金光冲散,化作细小的黑灰,被夜风一吹就没了踪影。张云生的抽搐慢慢停了下来,他原本恍惚的眼神逐渐清明,胸口的起伏也平稳了,手指动了动,慢慢握住了掉在身边的五方令。
“有用!真的有用!” 苏婉儿激动得声音发颤,引魂灯的灯芯重新泛回蓝光,“你看!黑丝没了!张云生的命魂气顺了!”
张云生慢慢坐起来,他摸了摸胸口的黄纸,上面的金光还没散,“刚才…… 我感觉命魂像被勒住,眼前全是前世的画面,差点分不清自己是谁。贴上这纸,就像有股暖流钻进丹田,黑丝一下就没了。” 他把黄纸拿下来,看着上面的八字,突然明白过来,“完颜洪熙是五方令的命魂宿主,他的八字和令里的金龙气是同源的!黑丝是借令气缠我的命魂,八字的气一进去,就中和了令里的邪气,把黑丝烧成灰了!”
史密斯凑过来看黄纸,圣言碑的银光往纸上扫了扫,“残魂说,这八字的气和三生石残片的因果气也能呼应!魂使肯定早就知道完颜洪熙是宿主,他捏碎的远程锁心符,根本不是为了杀张云生 —— 是想借锁心符,用令气干扰张云生的命魂,等张云生的命魂乱了,他就能趁机操控五方令!”
“操控五方令?” 李二狗皱起眉,铜钱剑往黄纸上指,“他操控令干啥?难道是为了用令开第三门?”
“不止。” 苏婉儿翻开《守墓人密卷》,指着其中一页,“密卷里说,五方令能引三生石的因果气!魂使要是操控了令,就能用令把残片的气全吸过来,到时候万魂祭不用献祭生魂,光靠令和残片的气就能开第三门!而且他还能借令的气,控制望乡台的地脉,彻底破了地脉封门图!”
张云生握紧五方令,金龙纹身在印上泛着金光,他刚才命魂被缠时,隐约听到魂使的声音在耳边说 “借你命魂用用”,现在想起来,魂使根本就是想通过锁心符,把他的命魂和气转到自己身上,“他没成功,反而让我们知道了八字能护魂。这张黄纸得收好,以后再遇到借令气的锁心符,就能用八字破。”
史密斯的圣言碑突然发烫,他往石桥那头看了看 —— 被圣芒困住的幽冥会教徒突然浑身抽搐,嘴里吐出黑血,没多久就没了气息,“是魂使!他在远程杀教徒灭口!怕我们从教徒嘴里问出万魂祭的细节!”
李二狗赶紧跑过去看,教徒的手里还攥着张碎符,上面画着 “灭口” 的符式,“这杂碎够狠!杀自己人都不眨眼!现在尸使跑了,教徒也死了,我们不知道他往哪跑了,怎么拦残片?”
哑女的护蛊突然往石桥尽头的小路爬,身体泛着淡淡的金光 —— 那里的地面上有几点黑色的尸气,是尸使跑的时候留下的,“护蛊说尸使往鬼愁谷的方向跑了!他的尸气没散,我们跟着护蛊,能追上他!”
苏婉儿把黄纸叠好,放进张云生的怀里,引魂灯的蓝光往小路照去:“不能追太近!魂使肯定还留着后手,说不定在半路上设了陷阱!我们跟着尸气走,找到他藏残片的地方,再想办法拿残片!”
张云生站起来,五方令在手里转了圈,金龙纹身的金光比刚才更亮,“我的命魂还有点虚,但不影响用雷法。我们现在就走,尸使跑不远,残片肯定还在他身上 —— 只要拿到残片,就能阻止他凑齐望乡台的地脉气,万魂祭就开不了第三门!”
众人收拾好东西,跟着护蛊往小路走 —— 石桥上的僵尸还僵直在原地,幽冥会教徒的尸体慢慢被夜风裹上灰尘,引魂灯的蓝光照亮了小路的碎石,远处的鬼愁谷方向隐约传来几声凄厉的鸦叫,像是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决战。
突然,护蛊停住脚步,往空中指了指 —— 那里飘着张小小的黑符,符上画着个 “祭” 字,显然是尸使故意留下的,“护蛊说这符是‘祭魂符’!魂使在前面等着我们,说…… 说望乡台见,到时候要拿我们的魂,一起祭第三门!”
李二狗攥紧铜钱剑,往符上啐了口:“正好!老子还想找他算账!到了望乡台,非把他的控尸幡劈成两半不可!”
史密斯的圣言碑泛着淡银光,他往鬼愁谷的方向看了看,“残魂感应到那边的地脉气越来越邪,肯定是魂使在提前引煞气!我们得加快速度,别让他把望乡台的地脉彻底激活!”
众人跟着护蛊,加快脚步往鬼愁谷走 —— 夜风越来越大,吹得小路两旁的树影晃得人眼晕,引魂灯的蓝光在风中摇曳,黄纸上的完颜洪熙八字还在泛着淡淡的金光,像是在护着众人不被邪气缠上。而望乡台遗址的方向,已经开始泛出淡淡的黑色煞气,一场关乎三生石残片、地脉封门图,还有万魂祭的终极较量,正在慢慢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