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里的石砖黏着层黑苔,踩上去 “咯吱” 响,像踩在腐叶上。李二狗举着金刚伞走在最前头,伞骨上的阳气时不时和壁缝里渗出来的黑气撞出白烟,他忍不住往地上啐了口:“奶奶的这破道比蜘蛛窟还憋得慌!走了快半个时辰,啥时候是头?”
苏婉儿手里的引魂灯绿光亮得反常,灯芯 “噼啪” 炸着小火星,银铃在手腕上轻轻颤,铃音里裹着股说不出的沉郁:“快到了,引魂灯能感应到生魂的气息,很弱,但很集中 —— 像是被什么东西困在一块儿了。” 她往壁上的纹路看,蛇形图腾早没了,换成了缠绕的草叶纹,纹路里还渗着暗红的汁液,“是阴阳降头草的纹路!我们离阵眼不远了!”
张云生握着天师印,掌心的紫金光忽明忽暗,能清晰感觉到前方的阴邪之气像团黑雾,压得人胸口发闷:“前面有地脉阴眼,母株肯定长在阴眼上,借地脉邪气养着。” 他往史密斯身边靠了靠,“你的圣力能护住大家,等会儿见了母株,先别硬拼,得找它的弱点。”
史密斯的圣银匕首在手里发烫,十二道骑士残魂在刃边飘得急促,圣芒比之前淡了不少:“残魂感应到里面有水晶的气息,还有…… 活人的生魂波动,只是很弱,快散了。” 他往密道尽头看,那里的黑气已经浓得像实质,“小心点,母株的邪气比五毒阵加起来还重。”
刚拐过最后一个弯,密道尽头突然出现道石门,门上刻着株巨大的草纹,正是阴阳降头草的样子,草叶中间还嵌着颗暗红色的珠子。李二狗举着分金铲往门上戳了戳,铲尖刚碰到珠子,珠子突然亮了,草纹里的汁液开始流动:“奶奶的这门还会亮!是要开门还是要吃人?”
“是认主纹!用之前的阴阳草幼苗试试!” 苏婉儿赶紧掏出竹筒,里面的幼苗接触到石门的气息,突然疯狂抖动,草叶尖往柱子上凑。刚碰到珠子,石门 “轰隆” 一声往两边打开,一股带着腥甜的热气扑面而来,差点把李二狗呛得咳嗽。
“我的娘!这是啥玩意儿!” 李二狗刚迈进石门,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 溶洞中心立着株比人还高的植物,主茎有碗口粗,高达丈余,像棵歪脖子树,深紫色的叶子边缘泛着血光,每片叶子上都缠着细细的黑丝,风一吹,黑丝飘起来,像无数小蛇在晃。更吓人的是它的根须,粗的有手指粗,细的像头发丝,密密麻麻缠在一具水晶棺上,棺身透明,能清楚看到里面躺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面色青紫,眉头皱着,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只是呼吸轻得像游丝。
苏婉儿的引魂灯突然剧烈晃动,灯芯的绿光往水晶棺飘去,她捂住嘴,声音发颤:“是阿明!村长的儿子阿明!之前村长说他失踪时穿的就是这件蓝布褂子,袖口还有个补丁,我记得!” 她往少年的脸上看,少年的眉心飘着缕淡绿色的气丝,正被草叶上的黑丝往母株上拉,“他的生魂在被吸!这草在吃他的生魂!”
张云生往前走了两步,天师印的紫金光往母株上照,能看到草叶的纹路里全是淡绿色的生魂碎片,有的是村民的,有的是之前失踪的降头师的,“这是母株!之前我们见的都是分株!它把所有生魂都吸到这儿来了!” 他往母株的顶端看,那里有个拳头大的花苞,暗红色的,正微微颤动,“那是血莲!等它开完,第二门就该开了!”
李二狗举着分金铲就想冲上去,却被张云生拉住:“别冲动!根须缠着阿明,硬劈会让母株暴走,到时候阿明的生魂会被瞬间吸光!” 他往水晶棺周围看,地上堆着六具干枯的骸骨,每个骸骨的胸口都有个洞,显然是被根须钻进去吸了生魂,“已经有六个人死在这儿了,阿明是第七个,也是最后一个 —— 母株开血莲需要七个生魂当祭品!”
史密斯的圣银匕首往水晶棺旁边插去,圣芒顺着匕首往周围扩散,在棺身周围织成道透明的屏障,根须想往棺上缠,碰到屏障就 “滋滋” 冒黑烟,“圣言?护棺!” 他往阿明的生魂看,淡绿色的气丝已经被拉得很长,再吸一会儿就断了,“得快点!他撑不了多久!”
苏婉儿赶紧摇动银铃,铃音变得温柔又沉厚,像母亲哄孩子的歌谣 —— 这是守墓人传下来的 “安魂咒音”。淡绿色的生魂原本还在被往草叶上拉,听到铃音后慢慢停住,甚至有一缕往阿明的身体里飘回去,阿明的面色稍微好了点,胸口的起伏也明显了些:“有用!安魂咒能稳住他的生魂!但只能撑半个时辰,必须在这之前切断根须!”
张云生往母株的主茎看,主茎靠近地面的地方有个暗红色的结节,紫金光照上去,结节里能看到流动的黑气:“那是母株的核心!根须吸收的生魂和邪气都往那儿送,只要毁了核心,根须就会枯萎!” 他往李二狗身边看,“你的分金铲能克土行邪物,根须怕阳气,你用铲子在核心周围挖圈沟,灌入阳气,困住它的根须,别让它往其他地方蔓延;史密斯你用圣力护住核心周围,别让邪气反扑;我用雷法劈核心,苏婉儿你继续用安魂咒稳住阿明,顺便看看能不能用银铃震断缠在棺上的细根!”
“收到!” 李二狗握紧分金铲,往母株旁边走,铲尖的阳气往地上一插,“噌” 地划出道深沟,“奶奶的这破草还想害人!老子给你画个圈,让你插翅难飞!” 他一边挖沟一边骂,阳气顺着沟底蔓延,形成道淡金色的线,粗根须碰到金线就往回缩,不敢再往外伸,只有细根须还在挣扎着往水晶棺爬。
苏婉儿的银铃往细根须上晃去,铃音里的断丝咒轻轻炸开,“守墓人?断根!” 银辉落在细根须上,“唰” 的一声,缠在棺上的细根须纷纷断裂,掉在地上就变成黑灰,“断了!细根断了!阿明的生魂不被吸了!” 她往阿明的脸看,少年的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却没力气。
史密斯的圣银匕首往核心周围刺去,圣芒在地上织成个小阵,将核心困在中间,“圣言?封邪!” 十二道骑士残魂在阵外巡逻,只要有邪气冒出来,就被残魂的银枪戳回去,“核心的邪气在挣扎!快动手!”
张云生往掌心凝聚雷法,紫金光在掌心里转成个小旋涡,比之前劈巨蛛时的雷法更凝实 —— 这是他压箱底的 “雷法?破邪斩”,专门用来对付邪物核心。他深吸一口气,将雷法往核心劈去:“雷法?破邪斩!” 紫金光像道闪电射向核心,“轰隆” 一声,核心被劈中,暗红色的汁液喷得满地都是,母株剧烈晃动起来,深紫色的叶子纷纷往下掉。
“成了!核心破了!” 李二狗兴奋地喊,却没注意到母株顶端的花苞突然 “啪” 地裂开,一片片暗红色的花瓣展开 —— 是血莲!这血莲比普通莲花大两倍,花瓣上沾着粘稠的黑汁,每片花瓣展开,周围的邪气就浓一分,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不好!血莲开了!” 苏婉儿的银铃突然急促地响起来,铃音里带着恐惧,“它吸收了核心断裂时散出来的邪气,提前开花了!” 她往莲心看,里面不是莲蓬,而是一团黑蒙蒙的虚影,隐约能看到一条黑漆漆的路,路两边飘着淡蓝色的鬼火,路的尽头有扇模糊的门,门上刻着 “黄泉路” 三个字 —— 正是第二门的虚影!
张云生的脸色瞬间变了:“怎么会这样!核心破了它还能开花?” 他往血莲的虚影看,能感觉到里面的黄泉路气息越来越浓,甚至能听到隐约的鬼哭声,“它不是靠核心开花,是靠之前吸的七个生魂!核心只是输送养分的,生魂才是祭品!”
李二狗举着分金铲往血莲劈去,阳气刚碰到花瓣,就被黑汁弹回来,“奶奶的这破花还挺硬!” 他往阿明的水晶棺看,阿明的面色又开始发青,显然是黄泉路的阴气影响到了他,“苏丫头快看看阿明!他又不行了!”
苏婉儿赶紧往水晶棺跑,银铃往阿明的眉心晃去,安魂咒音再次响起,可这次效果却弱了很多 —— 黄泉路的阴气比母株的邪气更重,安魂咒只能勉强护住阿明的生魂不散,“不行!阴气太重!安魂咒撑不了多久!得赶紧把阿明从棺里救出来!”
史密斯的圣银匕首往水晶棺上刺去,圣芒在棺盖边缘炸开,“圣言?开棺!” 可棺盖像是被焊死了似的,纹丝不动,“棺盖被血莲的阴气封住了!打不开!” 他往血莲的虚影看,莲心的黄泉路越来越清晰,甚至有淡蓝色的鬼火飘出来,落在地上就变成小团的阴气,“再这样下去,整个溶洞都会被黄泉路的阴气笼罩,我们都会被困在这儿!”
张云生往血莲的花瓣看,每片花瓣上都有个生魂碎片,淡绿色的,还在微微颤动 —— 那是之前六个死者的生魂,还有阿明的一缕生魂也在最中间的花瓣上,“血莲的命门在花瓣上的生魂!只要把生魂救出来,血莲就会枯萎!” 他往苏婉儿身边看,“你的银铃能收魂,能不能把花瓣上的生魂吸出来?”
苏婉儿点点头,将银铃举到血莲下方,铃音里的收魂咒轻轻响起,“守墓人?收魂!” 银辉往花瓣上飘去,最边缘的一片花瓣上的生魂碎片被银辉缠住,慢慢往银铃飘来,“能吸!但很慢!血莲在往回拉生魂!”
就在这时,血莲的莲心突然射出道黑气,直扑张云生的胸口 —— 那里放着完整的三生石!黑气刚碰到三生石,石头突然亮了,淡金色的光芒将黑气弹回去,“三生石能克黄泉路的阴气!” 张云生惊喜地喊,赶紧将石头掏出来,举到血莲面前,“快!用三生石的光芒照花瓣!生魂会跟着光芒走!”
三生石的光芒往花瓣上照去,淡绿色的生魂碎片果然不再挣扎,顺着光芒往银铃飘来,速度快了不少。苏婉儿赶紧加快收魂咒的节奏,一片、两片、三片…… 花瓣上的生魂碎片越来越少,血莲的颜色也越来越淡,莲心的黄泉路虚影开始模糊。
李二狗举着分金铲在旁边护法,时不时用阳气拍散飘过来的阴气,“快了!就剩最后一片花瓣了!阿明的生魂在上面!” 他往水晶棺里的阿明看,少年的面色好了不少,胸口的起伏也正常了些,“阿明快醒了!”
最后一片花瓣上的生魂碎片被银铃吸走,血莲突然 “咔嗒” 一声,花瓣纷纷掉落,落在地上就变成黑灰,莲心的黄泉路虚影也彻底消失。母株的主茎失去了血莲的支撑,慢慢枯萎下去,缠在水晶棺上的粗根须也变成黑灰,散在地上。
“成了!血莲谢了!母株枯了!” 李二狗兴奋地喊,举着分金铲往水晶棺的棺盖劈去,“轰隆” 一声,棺盖被劈开,露出里面的阿明。苏婉儿赶紧往阿明的眉心滴了滴圣女血,又用银铃晃了晃,阿明的眼睛慢慢睁开,虚弱地说:“水…… 我要水……”
张云生松了口气,将三生石收起来,石头的光芒已经淡了不少,“总算救下来了。” 他往溶洞的角落看,那里的六具骸骨还堆在那儿,“得把这些骸骨和阿明送回村子,给他们个交代。”
史密斯的圣银匕首收了鞘,十二道骑士残魂在他身边飘得慢了些,显然也累了:“但第二门的虚影已经出现了,说明幽冥会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他们肯定在找打开第二门的方法。” 他往密道的方向看,那里的黑气已经散了,“我们得尽快回村子,和村长商量接下来的对策,还要看看阿明知道些什么 —— 他肯定见过幽冥会的人。”
李二狗抱起阿明,少年很轻,像没骨头似的,“放心,有老子在,肯定能把他安全送回去!” 他往溶洞外走,“这破阵眼总算破了,接下来该轮到幽冥会的杂碎了!等阿明醒了,问出他们的老巢,老子非把他们一锅端了不可!”
苏婉儿跟在后面,银铃里收着七个生魂碎片,准备回村子后找个好地方安葬,让他们安息。张云生和史密斯走在最后,看着枯萎的木株和空荡荡的水晶棺,心里都清楚 —— 虽然破了阵眼,救了阿明,但幽冥会的阴谋还没结束,第二门的黄泉路已经有了虚影,接下来的战斗,会比五毒阵更凶险。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离开溶洞时,密道尽头的黑暗里,一双红色的眼睛正盯着他们的背影,手里握着块和三生石相似的碎片,嘴角勾起抹诡异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