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空青脑袋低下去，视线落在胸口那慢慢扩散的黑色印记上，手指尖轻轻搭上去。皮肤下面针刺一般的痛感，让他眉毛狠狠拧成了一团。虞红药站在旁边，眼神里又是担忧又是疑惑，扫过他胸前的痕迹。旧约没说话，默默把手里玉符的残片收起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因果烙印……”纪空青嘴唇动了动，声音压得极低，其实心里头早有了不好的预感。这可不是普通的伤，是从星域核心最深处冒出来的一股力量留下的标记。它就像个恶毒的虫子，会一直啃蚀他的命格，说不定还会变成对方追踪他们、对付他们的一把钥匙。
“咱得赶紧离开这儿。”旧约开了口，语气里透着股急劲儿，“刚才那一下，怕是整个星域都被惊动了。”
虞红药鼻子里哼了一声，冷笑说：“逃？你以为刚才那架只是热热身啊？”
纪空青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系统界面在他脑子里一点点展开：
【借贷者状态：命格碎片剩余85.9%】
【因果污染残留：14.2%】
每打一次仗，他的命格就被吞掉一点，可这仗才刚刚拉开帷幕呢。
“先回主控区。”纪空青压低声音，“得重新好好盘算盘算眼下的局势。”
三个人撒开腿，快速穿过裂开的通道，一路跑回之前弄好的临时据点。这地方是星尘和法阵缠在一起形成的一个空间节点，周围飘着淡淡的灵光，就像星星碎末在安静地燃烧。
刚站稳，纪空青就一屁股盘腿坐下，运起功法，想把胸口的因果烙印压下去。可每次灵力碰到那团黑影，就像撞到一堵无形的墙上，被狠狠地反弹回来。那哪是什么伤啊，分明是一种高到不知道哪儿去的维度的规则闯进来了。
“你的命格正在被重新塑造。”旧约看了一会儿，声音沉沉地说，“它不是要毁了你，而是……要改写你。”
虞红药眯起眼睛，问：“你是说，它想把你变成它的一部分？”
纪空青没吱声，可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谢无尘最后那句话绝不是瞎忽悠。“你终将成为它的工具。”这话就像根尖刺，狠狠扎进了他脑子里。
“不管咋样，咱不能停。”纪空青慢慢睁开眼睛，“接下来的攻击，得更快、更狠。”
旧点点了点头：“我新弄好一个阵法，能把一部分因果之力引过来为咱所用。”
“行。”纪空青站起来，眼神坚定得很，“再试一回。”
他们回到星域核心的时候，空间已经安静下来了，但空气里还弥漫着因果波动的味儿。大厅正中间那个影子没了，就剩下些破碎的符文还在空中打转，像一场没完没了的风暴。
“它在等着咱们呢。”虞红药紧紧握住灾厄之刃，刀身上的血光一闪一闪的。
“那就别让它等失望了。”纪空青抬手，系统契约文书又出现在手掌心里。
战斗眨眼间就打响了。
这一回，他们使了更猛的招儿。纪空青把功德借贷系统当成核心，借出三息的「因果干涉」能力，硬着头皮去打乱影子的行动路线；旧约配合着放出阵法，把空间节点封死，不让它再分裂逃走；虞红药像猎豹一样在战场边上蹿来蹿去，找机会给它致命一击。
打了几个回合，影子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好像感觉到了真正的危险。
可就在纪空青打算使出最后一击的时候，意外突然来了。
一道怪模怪样的能量波从四面八方冲过来，颜色是那种不规则的紫色，每隔三秒就冲一次他们的攻击节奏。刚开始还能凑合着调整，可随着频率越来越快，他们几个人之间的配合开始出问题了。
“这啥玩意儿？”虞红药皱着眉，一刀劈向虚空，可因为能量干扰，刀偏了。
“不知道哪儿来的干扰源。”旧约咬着牙，“频率乱得很，根本没法儿预测。”
纪空青赶紧调出系统分析模块，想找出能量波动的规律。可数据反馈全是乱的，好像这些能量根本就不讲道理。
“它在借别的力量来干扰咱们。”纪空青小声说，“有人掺和进来了。”
“谁啊？”虞红药问。
纪空青没回答，他发现，在那道紫色光芒里头，模模糊糊能看见一些熟悉的符文——那是他在天道借贷司刚开始的时候见过的上古律令，是因果律法器的一部分。
“是系统AI。”他终于开了口，声音沉甸甸的，“它也在搅和这场战斗。”
旧约脸色一下子变了：“它不是咱盟友吗？”
“说不定从来就不是。”纪空青声音冷冷的，“它就是在等最好的时机。”
战斗节奏全乱了，他们只能开始防守。影子抓住机会反攻，好几次差点把他们逼到绝路上。纪空青咬着牙硬撑，不停地想办法调整策略，甚至借出「时间延展」能力给自己争取点喘气的时间。
可每次调整都被那未知的能量给搅黄了。
“咱得找到干扰源。”旧约吼了一声，“不然这僵局永远破不了！”
纪空青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去感觉能量是从哪儿来的。突然，他耳朵里传来一阵细细的嗡鸣声，好像有个信号在老远的地方响。
“在那儿！”他猛地睁开眼睛，手指向大厅一角。
三个人赶紧往那边跑，一路上好几次被能量波冲得东倒西歪。最后，他们在一个断了的符文阵列前面停住了。
那是一个半截埋在星尘里的老装置，表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字，正中间嵌着一块泛紫的晶体，不停地往外散发能量波动。
“这就是干扰源。”纪空青往前走了一步，伸手去碰那块晶体。
一下子，一大股信息冲进他脑袋里，就像有好多人在他耳边叽叽喳喳说话。他眼前画面一闪一闪的：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在操纵着这一切，背后是茫茫的星海和无数缠在一起的命运丝线。
“它……在盯着咱们。”纪空青嘴里嘟囔着。
虞红药拔出刀砍下去，想把装置毁掉，却被一道看不见的屏障给弹了回来。
“不能硬来。”旧约拦住她，“这可能是个远程控制终端，随便弄坏说不定会招来更大的反击。”
纪空青忍着头疼，接着去解析那些信息。终于，他找到破解的办法了。
“咱们得把它输出的方向反过来。”他说，“让干扰能量冲着敌人去。”
旧约马上开始布阵，虞红药负责在旁边守着。纪空青调动系统资源，借出短暂的「因果重构」能力，硬逼着装置改变运行逻辑。
当最后一道符文转换完成，紫色光芒突然顿了一下，接着倒着朝星域核心深处射了过去。
与此同时，那道影子发出一声尖利的吼叫，身体剧烈地扭曲起来，好像受了天大的罪。
“管用！”旧约眼里闪过惊喜。
但纪空青脸上一点轻松的样子都没有。
他知道，这一下只是暂时把敌人的节奏打乱了。真正的硬仗，才刚刚开始。
“准备下一轮进攻。”他小声说着，眼睛里闪着寒光。
就在这时候，身后传来一阵轻轻的震动，好像有什么东西正慢慢靠近。
虞红药猛地转过身，灾厄之刃横在身前。
旧约屏住了呼吸。
纪空青慢慢回过头，看向那条黑漆漆、不知道通到哪儿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