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文阵列的幽蓝色光柱尚未完全消散，高塔内的空气中，仍残留着能量震荡后的波动。纪空青的手指停留在系统界面的启动键上，掌心沁出细密的汗珠。他能感觉到，旧约和虞红药的目光全都落在自己身上，正等着他下达指令。
“宿主……归位……”
那个声音再度响起，低沉而古老，仿佛是从时间的最深处传来。纪空青心中猛地一震，但还是强装镇定，迅速扫视了四周。隐藏通道已然打开，一道狭窄的阶梯向下延伸，通往更深处未知之地。空气中，腐朽的气味与金属味混杂在一起，令人难受。
“走。”他吐出一个字。
三人稍稍调整状态，沿着阶梯缓缓下行。每迈出一步，都仿佛踩在无形的压力之上，越往下走，那股压迫感便越强。旧约额头上又冒出冷汗，因果之力似乎被某种力量压制住了。虞红药紧紧握着灾厄之刃，眼神警觉，随时准备应对突如其来的袭击。
阶梯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大厅，大厅中央悬浮着一块破碎的、宛如水晶般的物体，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它周围飘荡着几个半透明的光影——正是之前他们遇到的守卫，此刻静静地飘浮着，好似陷入了沉睡。
“这地方不对劲。”旧约压低声音说道，“它们好像……被冻结了。”
纪空青没有搭话，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块水晶上。系统反馈依旧杂乱无章，但他隐隐约约感觉，这块水晶与整个星域核心的运行机制有关。更重要的是，水晶表面隐隐约约显出一行字：
【天道借贷司·最终契约】
纪空青的瞳孔瞬间收缩，心跳也随之加快。
“你们看这个。”他指着水晶上的字。
虞红药皱起眉头：“这是什么？”
“是系统的原始契约。”纪空青缓缓说道，“我怀疑这里才是真正的‘天道借贷司’核心。我们之前建立的，不过是它的投影。”
旧约脸色一变：“这么说，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比想象中古老得多？”
话还没说完，水晶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几道光影猛地睁开眼睛，战斗瞬间爆发。
三个守卫同时发起攻击，能量波动如潮水般涌来。纪空青几乎是本能地启动护盾，但冲击还是让他向后退了几步，胸口一阵闷痛。
“快分散！”他大喊一声。
旧约施展因果律法术，试图让敌人的动作变慢，结果却被一股更强的力量反弹回来，整个人被掀飞，撞在了墙上。虞红药挥舞着灾厄之刃，血红色的刀光劈开了第一波攻击，但第二波攻击又将她逼退，手臂麻酥酥的。
纪空青咬紧牙关，急忙调出系统界面，想要启用高阶权限。可系统依旧无法连接，只有一条信息闪烁不停：
【警告：检测到非法入侵行为，契约执行程序已激活】
“糟了！”他心中暗叫不妙。
水晶发出刺眼的光芒，整个大厅的空间随之扭曲，仿佛要将他们吸入某个未知的维度。守卫们的攻击愈发密集，不给他们丝毫喘息的机会。
旧约好不容易站起身来，脸色煞白：“不能再拖延了，要么现在解决它，要么我们都得困死在这里！”
虞红药抹掉嘴角的血迹，冷笑一声：“你总算想明白了？”
纪空青深吸一口气，目光紧紧盯着水晶：“我们必须把它破坏掉。”
“可你说过它是维持世界平衡的关键！”旧约惊叫道。
“但如今这种情况，不破坏它，我们连离开的机会都没有。”纪空青冷静地说，“而且……我觉得它不只是用于维持平衡的。”
旧约愣了一下，很快点头道：“好，我去牵制守卫，你去破坏水晶。”
“我也去。”虞红药咬牙说道，“别以为我会让你一个人独占功劳。”
纪空青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转身朝水晶冲去。守卫们立刻发现了他的意图，火力集中起来封锁他的去路。纪空青一边躲避攻击，一边快速分析水晶的能量节点。
“系统，扫描弱点。”
【扫描中……】
画面闪烁了几下，终于跳出一条数据：
【核心能量节点：0.3秒周期性衰减】
纪空青眼睛一亮：“找到了。”
他猛地加快速度，借助虞红药和旧约的掩护，强行冲过防线。就在守卫们攻击的间隙，他精准地抓住那一瞬间，一掌拍在水晶表面！
轰！！
能量风暴席卷整个大厅，水晶内部的光芒剧烈闪烁，接着猛地炸开。整个大厅剧烈晃动，守卫们的身影在光芒中逐渐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纪空青倒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浑身疼痛难忍。旧约摇摇晃晃地走到他身边，喘着粗气问道：“成功了吗？”
“应该……”纪空青刚要开口，突然感觉脚下传来一股强烈的拉扯力。
地面开始崩塌，裂缝中涌出许多黑色丝线，缠到他们身上。
“这还没完？”虞红药怒吼一声，挥刀砍断几根丝线，却发现更多的丝线从虚空中冒了出来。
“不是自然现象。”纪空青咬牙说道，“是有意识的东西。”
【检测到异常因果干涉……系统正在强制重启……】
“什么东西在重启？！”旧约惊恐地看着地面上越来越大的裂缝。
纪空青没时间解释，伸手拉住两人往后退。但黑色丝线速度太快，已经缠住了旧约的脚踝，将他一点点往裂缝里拉。
“放开我！”旧约挣扎着，脸色苍白如纸。
“不能放！”纪空青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拼命往外拉，“一旦掉下去，可能就回不来了！”
虞红药也冲过来帮忙，可丝线仿佛有自己的意识，越挣扎缠得越紧。
“纪空青！”虞红药咬牙切齿，“你要是有办法就赶紧说！”
纪空青大脑飞速运转，突然想起一件事——
“系统，启动借贷协议反向清算！”
【确认身份……执行反向清算协议……】
刹那间，他身上的丝线全部断裂，旧约也被猛地拉了回来。与此同时，整个空间剧烈扭曲，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重新摆弄。
“快走！”纪空青大喊。
三人拼尽全力跳进最后一条尚未坍塌的通道，身后的世界彻底崩塌，化作一片虚无。
等他们站稳脚跟，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全新的空间。四周漆黑一片，只有前方出现一座巨大的石门，门上刻着两个字：
天道
虞红药望着那扇门，轻声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纪空青沉默片刻，缓缓抬起手，按在门上。
“继续。”
下一秒，石门缓缓打开，一道耀眼的光芒从里面射出来，照亮了无数交错的命运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