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符文于空气中缓缓打转，尚未完全消散。虞红药双眼死死盯着那道残影，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仿佛能从空气中揪出一丝气息。
纪空青则将注意力转移到契约书上浮现的古老铭文上，指尖轻轻摩挲着那些闪烁的字符，心脏跳动不禁加快了几分。他明白，刚刚那场对话仅仅是个开端。
“旧约……”他轻声念叨着这个名字，好似在品味一个年代久远的秘密。
“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吗？”虞红药站在他身后，声音压得极低。
纪空青并未立刻回应。他合上契约书，抬头望向远方星域深处翻滚的能量波动——那是禁忌力量留下的气息，仍在挣扎，试图挣脱束缚。
“真假无关紧要。”他淡淡地说道，“关键在于，他愿意教我。”
虞红药皱起眉头：“可你连谢无尘都还没找到呢。”
“正因为找不到，才更要掌握更多办法。”纪空青转过身，眼神坚定，“旧约说谢无尘不是毁灭天道，而是重塑它。这表明他懂得比我们想象的要多得多。”
虞红药沉默片刻，终究没有再追问。她清楚，纪空青一旦下定决心，便很难改变。
就在这时，契约书再度震动起来，一行新提示冒了出来：
【检测到因果路径更新】 【目标：旧约】 【是否追踪？】
纪空青不假思索地点了确认。系统界面瞬间展开，一道淡蓝色的因果轨迹在虚空中显现，蜿蜒曲折地通向星域深处。
“走。”纪空青收起契约书，率先迈开步伐。
虞红药紧紧跟在后面，灾厄之刃在她手中微微颤动，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安的气息。
他们沿着因果路径在星海间穿梭，途中偶尔有残留的禁忌能量波动袭来，都被纪空青用系统之力压制了下去。一路上，两人很少交谈，各自思索着心事。
到了第三天，轨迹尽头出现了一座悬浮在虚空中的古老遗迹。
那是一座由黑曜石和青铜建成的巨大殿堂，表面刻满了难以辨认的符文，散发着微弱却令人心慌的光芒。
纪空青在殿门前停下，目光扫过那些符文，心中隐隐有了想法。
“这里……并非自然形成。”他轻声说道。
虞红药握紧灾厄之刃：“你是说，有人故意留下的？”
“没错。”纪空青点点头，“而且是用最原始的契约术封起来的。”
话刚说完，殿门无声地打开了，一股古老的威压扑面而来。
他们走进里面，眼前是一个宽敞的大厅，中间悬浮着一个巨大的青铜圆盘，上面刻着无数流动的符文，仿佛记录着某种法则的变化。
“欢迎来到‘契约之庭’。”熟悉的声音传来。
旧约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依旧穿着那件灰白长袍，脸上的雾气比上次淡了些。
“你们来了。”他语气平静，仿佛早已料到这一刻。
纪空青没有客套，直接说道：“你说要教我旧时代的契约术。”
旧约点点头：“但前提是，你要明白它的代价。”
虞红药哼了一声：“又是代价？你们这些人说话怎么都爱拐弯抹角？”
旧约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因为真正的契约，不仅是文字和规则，还关乎信任，也关乎牺牲。”
纪空青眼神一凛：“那么，你想让我做什么？”
旧约缓缓走到青铜圆盘前，伸手轻轻触碰它的表面。眨眼间，符文亮了起来，整个大厅被金光笼罩。
“第一步，你要学会解读禁忌力量的本质。”他说，“只有了解它，才能真正掌控它。”
纪空青走上前，看着圆盘中出现的画面——那是禁忌力量的核心结构，复杂而混乱，像一张扭在一起的网，每个节点都在不断变化。
“这东西……”他皱起眉头，“它不是固定的？”
“它是活的。”旧约缓缓说道，“它由无数被丢弃的契约残片组成，每一片都带着某个生灵的执念和欲望。”
虞红药脸色微变：“这么说，我们一直对抗的，其实是……过去的契约？”
“准确来说，是未完成的契约。”旧约纠正道，“它们被遗忘、被背叛、被撕毁，最后汇聚在一起成为了禁忌。”
纪空青沉默许久，突然说道：“要是我们想压制它，就得重新签订这些契约？”
“或者彻底了结它们。”旧约看着他，“这就是旧时代契约术的真正用途——不是借贷，而是清算。”
虞红药皱起眉头：“听起来挺危险的。”
“确实危险。”旧约毫不掩饰，“但这是唯一的办法。”
纪空青深吸一口气，缓缓伸出手按在圆盘上。一瞬间，大量信息涌入他的意识——无数破碎的契约画面在他脑海中闪过，一个个被背叛的灵魂在低语、在哀嚎。
他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去感受、去理解。
许久之后，他睁开眼睛，眼中多了一丝从未有过的冷静。
“教我吧。”他轻声说道。
旧约点点头，手掌一挥，圆盘上的符文开始重新排列，形成了一幅新的图谱。
“这是第一法则的核心。”他解释道，“它要求契约双方建立真实的联系——不仅是利益交换，更是彼此的认同和牺牲。”
纪空青仔细看着图谱，发现有些节点需要双方同时输入精神印记，才能激活契约的力量。
“所以……这不是单方面的借贷？”他问道。
“真正的契约，向来都是双向的。”旧约说，“现代系统的契约术，已经失去了这个核心。”
纪空青若有所思。
接下来的几天，他和旧约一同研究古法契约，尝试用新方法引导禁忌力量。每当禁忌波动增强，他们就一起施展契约术，一点点将它稳住。
这期间，虞红药始终守在一旁，警觉地留意着旧约的一举一动。她总觉得这个人藏着许多秘密，但又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对。
直到一天深夜，纪空青趁着修炼的间隙，偷偷打开契约书，查看旧约的因果路径。
他惊讶地发现，路径末端并非终点，而是一个模糊的点——好像被人故意遮挡住了。
“你在看什么？”虞红药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
纪空青赶忙合上契约书，摇摇头：“没什么。”
虞红药眯起眼睛：“你瞒不过我。”
纪空青沉默片刻，轻声说道：“旧约……他的因果路径有问题。”
“什么意思？”虞红药皱起眉头。
“他并非单纯的旁观者。”纪空青缓缓说道，“他在隐瞒一些事情。”
虞红药神情一紧：“比如？”
纪空青没有回答，只是抬头望向远处的契约之庭。
夜色中，旧约的身影静静地站在圆盘旁，仿佛在等待他们做出决定。
下一秒，圆盘突然剧烈晃动起来，一道裂痕从中心蔓延开来。
“它醒了。”旧约轻声说道。
纪空青瞳孔一缩，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那不是普通的禁忌力量，而是……某种更深层次的存在。
虞红药握紧灾厄之刃，小声说道：“我们是不是……打开了一扇不该开的门？”
旧约缓缓转过头，看着纪空青，声音低沉：“现在，你准备好了吗？”
纪空青深吸一口气，掌心凝聚起一道契约之光。
他没有回答，只是一步步朝着圆盘走去。
灾难的回响，在这一刻悄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