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红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张着嘴大口喘气，汗水和血水混在一起，在她脸上冲出一道道沟壑般的印子。谢无尘弯腰捡起那枚布满裂痕的玉简，指尖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方才那场恶战，让他到现在都还没缓过神来。
纪空青不紧不慢地收起功德锁链，望着天空中最后一缕命格丝线消散，脸上的神情复杂难辨。这时，系统提示音在他脑海中接连响起：
任务完成，奖励发放中
检测到宿主已解锁新功能：因果清算·天罚模式
警告：过度使用‘天罚追讨’可能引发天道反噬
他眼皮微微耷拉，眯起眼睛，没理会系统的提醒，转头看向虞红药和谢无尘。
“走吧。”他嘴里吐出两个字，“这才刚开始。”
虞红药眉毛一挑，问道：“你还想干啥？”
纪空青嘴角微微上扬，眼里闪过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光。
“我想看看，那些躲在暗处的人……”
说着，他抬脚向前走去。
“是不是也欠了债。”
风停了，命格网络彻底崩塌，天地间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也随之消散。
三人踩着碎石堆，走出战场。空气中，焦灼味和血腥味混杂在一起。远处，一座半塌的祭坛孤零零地立着，周围满是断裂的命格丝线，宛如一场古老仪式留下的残骸。
虞红药一边走，一边揉着肩膀，伤口虽已结痂，但她还是眉头紧皱：“这地方邪门得很，命格碎片被抽得一干二净，连一点残留都没有。”
谢无尘点点头：“是啊，感觉像是有人故意清理过现场。”
纪空青脚步不停，眼睛紧紧盯着前方祭坛中央的一块黑石。那石头表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隐隐泛着幽光，仿佛在回应他们走近的脚步声。
“过去看看。”
三人走到黑石跟前，纪空青蹲下身子，手指轻轻抚过那些符文。功德借贷系统突然震动了一下，一串数据流涌入他的意识：
检测到异常命格波动，正在解析……
紧接着，一个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从黑石深处传出，像是挣扎了许久才发出声音：
“你们……是谁？”
虞红药“唰”地往后退了一步，灾厄之刃横在胸前，眼神警惕万分。谢无尘也赶忙掏出玉简，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纪空青却站在原地，神色镇定：“你还有力气说话？我还以为你早就死了。”
那声音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冷笑一声：“死？我哪有那么容易死。”
黑石表面的符文渐渐亮起，一个模糊的身影从石头里冒了出来，轮廓逐渐清晰，正是之前三位首领中的一个。
他的身体破破烂烂，命格丝线断得到处都是，但眼神依旧凶狠。
“你们以为赢了？”他冷笑着，声音沙哑，“不过是掉进了更深的泥潭。”
纪空青面不改色：“接着说。”
那首领咳出一口黑血，嘴角动了动：“规则失衡……不是意外，是我们干的。”
虞红药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规则失衡是为了打开更高层次的通道。”首领盯着纪空青，眼里带着一丝嘲讽，“你以为我们在争夺什么命格权柄？错，我们是在为真正的主人铺路。”
谢无尘脸色一变：“真正的主人？是谁？”
首领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纪空青：“你知道吗？你的系统，根本不是偶然得到的，它早就被盯上了。”
纪空青瞳孔一缩，手心不自觉地攥紧。
“继续说。”
“你们这些小角色，妄想掌控命格、借贷因果……”首领的声音越来越小，却愈发阴森，“可你们不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一盘棋局中的一部分。天道也好，命格也罢，不过是更大规则下的产物。”
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命格丝线开始断裂，显然撑不了多久了。
“我们的组织……不过是个引子。”他费力地挤出几个字，“真正的风暴……还没开始。”
虞红药咬着牙：“别废话！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
“等你们见到祂的时候……就知道了。”首领最后看了纪空青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记住，债主……也会变成欠债的。”
话音刚落，他的身体“轰”地炸开，化作一团黑雾，消散在空中，只剩下那块黑石还微微发着光。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谢无尘小声说道：“这家伙……说的都是真的吗？”
纪空青站起身，望着黑石上残留的符文，轻声说道：“至少有一部分是真的。”
虞红药握紧灾厄之刃，眼神犀利：“那我们就去找出答案。”
纪空青点点头，功德锁链缠上手臂，金光一闪。他伸手按在黑石上，系统开始自动解析残留的命格波动。
过了一会儿，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解析完成，发现隐藏路径
目标地点：命格源头·归墟遗迹
谢无尘一听，脸色变了：“归墟？那可是传说中的地方，据说那里藏着宇宙最原始的命格法则。”
虞红药冷笑一声：“听起来像是去送死的地方。”
纪空青却笑了：“可也是最能找到真相的地方。”
他转过身，对着两人，语气坚定：“我们要去归墟。”
谢无尘叹了口气：“听起来又是一趟要命的旅程。”
虞红药耸耸肩：“反正都走到这一步了，还能更糟吗？”
纪空青没说话，只是抬头望向远方，云层翻滚间，隐隐约约能看到一条由命格丝线编织而成的通道正缓缓成型。
他心里清楚，一旦踏上这条路，就再也无法回头。
但他不怕。
因为他知道，真正的欠债人，从来都不是借钱的人。
而是制定规则的人。
虞红药突然开口：“对了，系统刚才说的那个‘因果清算·天罚模式’，你怎么看？”
纪空青低头看着功德锁链，金光流转，仿佛能听见无数命运的哀鸣。
“那是把双刃剑。”他淡淡地说，“用好了，可以斩断所有虚假的命格；用不好……就是自寻死路。”
谢无尘苦笑着说：“听起来你已经打算用了。”
纪空青没有否认：“只要能揭开背后的真相，付出多大代价都值得。”
他向前迈出一步，命格丝线织成的通道在他脚下展开，宛如通往未知深渊的台阶。
虞红药和谢无尘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风吹过破败的战场，带走了最后一丝血腥味。
归墟的方向，命运的齿轮开始重新转动。
纪空青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功德锁链，心中涌起一个念头——
这场债，总得有人来还。
而他，只想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借债人。
虞红药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空荡荡的战场。
她小声问道：“你说，我们会不会也被人算计了？”
纪空青没有回头，只留下一句话随风飘来：
“每个人都在借贷，问题是——你是否清楚自己借的是什么。”
下一秒，他的身影消失在命格丝线织成的通道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