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北拎着给李向心采购的物资,就来到了李家。
李向南瞧见他,赶忙招呼道:“老四,你来了。”
李向北没吭声,目光冷峻地在院子里扫了一圈,发现除了李向东一家,其他人都在。
他把东西放下,二话不说,径直朝着李向东的房间走去。到了门口,他猛地一脚踹开房门,只见李向东正优哉游哉地躺在床上抽烟。
李向北眼中瞬间燃起怒火,冲上前去,对着李向东就是一顿猛揍。
“啊!” 李小雪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大哭起来,那尖锐的哭声瞬间惊动了屋内的李家人。
张翠花一看到小儿子正骑在大儿子身上拳打脚踢,下意识地就想冲过去阻拦。可李向南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娘,您别过去,他俩正打得凶,万一误伤到您可就麻烦了。”
张翠花急得直跺脚,喊道:“还愣着干啥,赶紧把他们拉开啊!”
李向南无奈地揉了揉鼻子,解释道:“娘,我刚也打算去拦,可一看您要往上冲,我担心您老人家受伤……”
“你哪来这么多废话,赶紧去!” 张翠花催促道。
李向南瞅着李向北打得差不多了,这才快步上前,好言劝道:“老四,行了啊,别再打了。” 说着,他伸手将李向东从地上拽起来,往屋外拉。李向北仍觉得不解气,转身对着李向东的房间,继续疯狂砸东西,瞬间,屋里的桌椅板凳、瓶瓶罐罐被砸得一片狼藉。
李向东狼狈不堪,头发凌乱,嘴角挂着血渍,恼羞成怒地叫嚷着:“我要去报公安,把你抓起来!让你为今天的事付出代价!”
李向北停下动作,冷冷地盯着他,眼中满是愤怒与不屑。
怒声说道:“好啊,你尽管去!正好,我也能跟公安好好唠唠那些年你对我做的‘好事’。我五岁的时候,你多次把我带出去丢掉。我七岁那年,你把我推进钢铁厂后面的护河,冰冷的河水差点把我淹死。八岁的时候,你把我推向桌角,我的额头上至今还留着那条疤。还有这些年,你做了错事,每次都往我身上推!”
“我们今儿,就把这一切都敞开了说个清楚!”
张翠花听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子晃了晃,忙说道:“向北,你可别胡说……”
李向南站出来,神色认真道:“娘,向北没胡说。李向东推老四的那一下,我当时就在门口,看得清清楚楚。”
李向西也跟着开口:“大哥小时候经常带向北出去玩,然后自己偷偷跑回来。还有一回,大哥从娘房间偷了十块钱,却把两块钱放在向北房间,硬说是向北偷的。害得向北被娘冤枉到了现在。”
李向北目光如炬,再次逼问李向东:“你不是要去报公安吗?去啊,也顺便让公安知道,我为啥要揍你!”
李向东被李向北的一番话怼得哑口无言,脸上一阵白一阵红,他张了张嘴,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张翠花的身子晃了晃,被这些过往的真相重重击中。她声音带着哭腔,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她一直以为自己对孩子们的事了如指掌,也一直自诩对五个孩子公平公正,却没想到背后竟藏着这么多不堪的过往。
李建国站在一旁,眉头紧锁,看着眼前混乱的场景,心里满是无奈与苦涩。
李向北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剧烈起伏的情绪。他看着瘫坐在地上的李向东,缓缓说道:“爹,娘,这么多年,我一直忍着,可他呢?不但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这次竟然为了娘的工作,擅自给向心报名下乡。”
“黑省,坐火车要三天三夜,向心今年才十七岁,她都没有出过黑山县,一下子要去这么远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她该怎么生活?”
张翠花听到这儿,猛地抬起头,看向李向东,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和愤怒:“老大,老四说的是不是真的?”
李向东被张翠花的目光盯得心里发慌,眼神下意识地闪躲,慌慌张张地辩解道:“没有,爹娘,他们就是在胡说八道,他们,他们嫉妒你疼我……”
李向北懒得再听李向东狡辩,果断打断道:“向心,咱们走,四哥送你。”
李向心红着眼眶,声音带着哭腔道:“好的,四哥。”
李向南走上前,拍了拍李向心的肩膀,柔声道:“小妹,二哥也陪你一起去。”
说着,三人提着行李就往外走。
李向心突然停下,头也不回道:“从我李向心踏出这个门起,我李向心跟李向东,就再也不是兄妹。”
说完,李向心抬脚就迈出了门槛。
李向西眼睛转了转,继续添了一把火:“大哥,你达成所愿了,这个家,现在都是你的了。可小妹明年也可以嫁人了,就这一年,你都容不下她吗?小妹真的太可怜了。”
说着,她也转身离开了。
三人提着沉甸甸的行李,一路沉默地朝着火车站走去。
走着走着,李向南率先打破沉默,声音里带着一丝愧疚,缓缓说道:“老四啊,我知道这些年,你心里一直怪我当年没站出来给你作证。可我当时是真害怕啊,李向东推你之后,那恶狠狠的眼神,我现在都记忆犹新。”
李向北微微摇头,语气平静地说道:“那些事儿都过去了。”
李向南闻言,轻轻点了点头,眼眶不知不觉湿润了。他心里明白,老四早已经不在乎了。
李向北把目光转向李向心,温声安抚道:“小妹,你别害怕。你大良哥也跟你一起下乡,你也清楚,他一直都把你当亲妹妹看待。到了那边,有啥事儿别自己一个人扛着,尽管跟他说。就算欠下人情也没事儿,四哥帮你还。”
李向心原本黯淡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惊喜地问道:“真的吗?大良哥也和我一起去,我们在一个地方吗?”
李向北微笑着点点头,说道:“对啊,他带的东西多,就先去火车站等着了。”
这几天,李向心满心都是对未知远方的恐惧,脑海里不断浮现出自己孤身一人在陌生之地艰难求生的画面。可此刻,想到大良哥熟悉且亲切的面容,那些不安的念头渐渐淡去。她的脚步不自觉轻快了些,原本紧攥着行李带的手也放松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