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歌乐山的命名源自中国古代的传说,相传大禹治水成功后,在此地召集宾客,欢庆并高歌以表达欢乐。这一传说不仅展现了古人对自然力量的敬畏,也表达了他们战胜困难后的欢愉之情。歌乐山之名,正是这个地方历史文化和自然景观交融的生动写照。歌乐山因抗战时期留下的重要历史遗迹而声名远扬,其中包括白公馆、渣滓洞监狱等。这些地方不仅是历史的见证,更是人们对英雄主义和牺牲精神缅怀的圣地。长篇小说《红岩》的广泛传播,进一步确立了歌乐山作为英雄山脉的崇高地位。
在1987年11月下旬,古煜和王部长接到了来自北京的会议邀请,前往重庆参加全国汽车行业思想政治工作会议。他们被安排住宿在歌乐山下一家规模不大的招待所。次日清晨,北风携带着雪花在空中飞舞,古煜打开房门,恰好遇到一个看起来有些面熟的老人,他正拿着毛巾和牙刷从走廊尽头的卫生间走出。老人的面容让古煜感到似曾相识,但他一时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古煜礼貌地点头微笑,老人也以和蔼的笑容回应。古煜不禁脱口而出:“请问——您是华老吗?不,或许我应该称呼您为韩老。”老人爽快地回答:“对哩,两者都对。我白天有活动,晚上您可以过来坐坐。”回到房间后,古煜心中始终无法摆脱对那张面孔的思索。
古煜与王部长在招待所的餐厅中共进晚餐。他们选择了一个靠近窗户的座位,窗外的雪景令人心旷神怡。就在那个晚上,央视新闻和重庆电视台都报道了数万名中小学生,在歌乐山下的革命烈士纪念园向韩老、宋振镛(杨虎城将军秘书之子,即“小萝卜头”的哥哥)以及其他几位烈士亲属敬献红领巾的感人场景,歌乐山下呈现出一片红色的海洋。
晚上八时许,韩老及其一行人返回了招待所。第二次会面宛如老朋友重逢,古煜向他们介绍了他的领导王部长以及联营厂的几位朋友。在得到王部长的许可后,他们邀请韩老一行在适当的时候前往宏伟厂,进行革命传统教育的报告。宋先生表示:“目前天气寒冷,韩老已经79岁高龄。待到明年春暖花开之际,只要韩老身体状况允许,我们便能成行。”
在交流中,古煜了解到韩老先生出生于山东阳谷县。1932年,他在北平中国大学求学期间,投身于革命事业,并于1933年正式成为中国共产党的成员。不幸的是,1934年,他在北京因叛徒出卖而被捕,随后被囚禁于北平、南京、汉口、益阳、息峰、上饶、重庆等多地的秘密监狱,这一关押长达十四年之久。1947年,他机智地装疯卖傻,冒着生命危险越狱成功,从而逃出生天。重获自由后,他立即联系到党组织,并投身于冀、鲁、豫等地区的土地改革工作。
解放后,韩老历任国家人事局科长,人事部副处长,一机部二局副局长等职。1958年调贵阳工作,1967年在任贵阳市委副书记时,一夜之间被打成了“冒充的华子良”,又一次进了贵州监狱,一直关押到1981年,是小萝卜头的哥哥三找最高层才把它放出来。在高层的重视和关注下,当选为贵阳市政协主席。
宋先生还介绍说,韩老第一次到北京出席全国政协会议,与《红岩》一书中的严醉(本名沈醉)不期而遇。俗话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沈醉一眼就认出了韩老,并跨前一步伸手欲与韩老相握,韩老说:“你不是沈醉吗?”老人却倔强的拒绝握手,并迅速走开。
两天后,沈醉得知韩老正下榻于陶然亭宾馆,便精心挑选了上等的美酒和点心,前往拜访韩老,以表达其诚挚的歉意。他还向韩老发出了邀请,希望他能光临寒舍,同时提到政协副主席将会陪同。然而,韩老依旧婉拒了邀请。为了缓解紧张的气氛,陈思远亲自出马,邀请韩子栋和沈醉前往自己的住所做客,寄望于他们能够“历经波折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最终,得益于沈醉的真诚努力,以及程*远先生的调解,双方终于冰释前嫌,握手言和。
在1988年的春末夏初,宏伟汽车厂的党委、教委、团委共同发出邀请函,诚邀韩老莅临宏伟厂,为青少年们进行革命传统教育的演讲。因此,宋先生从北京飞抵贵阳,陪同韩老于6月13日抵达这座车城。
他们入住车城宾馆的3号楼,受到党委、教委和团委领导的热情接待,这些领导亲自出面,并为韩老一行精心安排了活动。尽管已是80岁高龄,韩老依然心情愉悦、精神饱满,加之那段时间天气宜人。在为期一周的活动中,韩老连续作了五场报告,并主持了五次座谈会。此外,他们还参观了少儿活动中心、老年活动中心,以及机关小学和几个分厂的子弟小学。
有几位《红岩》读者闻讯后,跑回家拿出《红岩》小说,请韩老为他们签名。韩老、宋振镛先生当场还为单位和个人在宣纸上题字十多幅。
6月18日,总厂小车队派遣了最豪华的轿车,“两办”主任和古煜,护送韩老和宋先生前往武当山进行游览。当车辆抵达南岩时,阳光灿烂,他们攀登至南岩宫,观赏了悬崖上的“龙头香坛”,登上了“南天门”,又下至“梳妆台”。随行的两位主任和古煜,一路上与其说是陪伴韩老,不如说是紧随其后。从梳妆台返回南岩的斜坡既高又陡峭,韩老步伐矫健,而古煜则汗流浃背地追赶着他,并恳求道:“韩老,您慢些走,别累坏了。”韩老回应道:“小古同志,你明白,我的功夫全在腿上。”古煜随即调侃道:“您这功夫,想必是在渣滓洞时期锻炼出来的吧!”
他们的对话吸引了众多游客的注意。古煜向大家介绍,这位老者正是“华子良”原型——韩子栋,此次他是应宏伟厂之邀来进行革命传统教育的演讲。游客们迅速聚集起来,形成了几层人墙,一些人要与韩老合影留念,另一些人则拿出笔记本请求签名。韩老因此忙碌了好一阵子。
在返回紫霄宫的途中,一群青年男女跑步赶来,边跑边喊:“华爷爷,等一等,我们想见您!”其中一位额头宽阔、眼睛大而明亮、长发飘逸,看起来像学生的女孩,气喘吁吁地说道:“华爷爷,我是从长春来这里探望姑姑的,刚才听说您来了我非常高兴。我还在初中时就读过《红岩》,您给我留下的印象非常深刻。华爷爷,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您,我即将高中毕业,由于一直被评为三好学生,学校决定保送我进入清华大学。”
这“爷孙”两人边走边唠很快到了紫霄殿前,这儿游人如织,香火正旺。女学生见门里有一道姑手执签筒,面前有一群人排队抽签。女学生说:“华爷爷,我从来不迷信,今天见到你真的太高兴了,让我为您,也为我自己抽一支签吧!”韩老边打手势边说:“抽吧,抽吧!”女学生信手抽出一支递给韩老先看,韩老看到“大吉大利”!女学生见他高兴的合不拢嘴,“怎么样华爷爷?我知道今天就有吉星高照,吉星就是您——华爷爷。”
在返程上车之际,女学生依依不舍地松开韩老的手,深情地祝福道:“华爷爷,我衷心祝愿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周围的青年们也纷纷附和。即便我们的车辆已经驶出很远,女学生和她的同伴们仍旧站在原地,不停地挥手告别。
思绪至此,我不禁回想起韩老为学校题写的几幅墨宝,其中一幅题词是:“但愿人间洁似我,也应四海少荒田。”当我们的车即将驶离古煜家门时,韩老坚持要前往古煜的住所一探。在那里,他在宣纸上挥毫为古煜题写了“以神传形”的四个大字,宋先生为两孩子题写了“继承先烈志,争做四有人”的条幅。
韩老于1985年正式离休,次年因肝癌接受了重大手术。出于对青少年健康成长的深切关怀,他应国家“关心下一代工作委员会”的委托,筹备成立了“小萝卜头少儿教育委员会”。为了这项事业,即便在生命的最后几年,他依然不惧辛劳,南征北战,展现出不减当年的英雄气概。
1992年5月29日,古煜意外地收到了来自贵州省政协的一封信函。打开信封,他惊讶地发现里面装着“韩子栋同志生平”的介绍以及一张镶有黑框的照片。古煜凝视着照片,默默地致哀,回想起韩老那充满风雨和奋斗的一生,他为我们留下了宝贵的精神财富。韩老——您将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