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金蝎一族分泌出来的黏液做黏合剂,生长出来的蘑菇味道可能有些许差异,但是一些基础的性质应该还是大差不差的。
补给站的站长没想到他会拿出来一堆种子来,面上露出些许失望,不过碍于对方是上将亲自带来的人没有直接表达出拒绝,而是露出一个带着勉强的笑容,“是,我们会试着种植的。”
就算岑霜再迟钝也能看出来这些士兵的不情愿,想想也是,这些老兵在这里待了这么久,自然清楚这片土地上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植物在上面生长过了。
而这个时候他一个裹在昂贵绸缎里面看上去就是个娇生惯养的人,拿着一堆种子让他们在注定种不出来什么东西的沙漠里面种植,完全就是星际版“何不食肉糜”了。
正为难的时候,克拉伦斯沉声道:“这些是银星公司新研发出来的种子,足以在沙漠中生长,你们先种植上,在这期间浪费的水和资源我会让人补上。”
听到他这么说,补给站的老兵们顿时就放心了,就连脸上的笑容都更加真诚了几分,毕竟银星公司在整个星际间都是有口皆碑的,上将也不至于去可以骗他们,再者既然种这些种子可以得到额外的资源,那么他们又何乐而不为。
行吧,既然这么说能够让人信服,岑霜也就不纠结别的了,正打算再嘱咐他们几句,余光却瞟见站在他们身旁的某个人脸上那副不加收敛的鄙夷神色。
仔细一看似乎还有点眼熟,岑霜想了想,这人不就是那天在基地给他安排住宿的中年军官吗,记得当时他还内涵自己是仗着克拉伦斯“宠爱”就恃宠生娇闯到驻军基地的小鸭子来着。
看来那位中将这次又把他派来护送他们前往中央基地了。
眼下这个中年军官一定又是在心底里认为他狐假虎威仗作弄这些补给站的士兵们,才忍不住露出这样的表情来。
岑霜懒得和他计较,左右他只是为了完成任务,种子和土地都给他们了,至于会不会信他的照做,自己可就管不着了。
毕竟系统给出的任务只是让他唤醒虫族领域内这些进入寂灭期正在走向毁灭的星球,为克拉伦斯日后建立更强大的统治而打下基础,自己完全没有必要管这些多余的事情不是吗?
思绪流转只是一瞬间,这些想法自然而然从脑海里冒出来时,就连岑霜自己都有些惊讶他在面对这种事情时所展现出来的漠然。
不由得反思了下自己,他作为一个从小在红旗下长大的五好青年,现在是不是已经被万恶的封建贵族思想给腐蚀了,才会有这种想法。
克拉伦斯转过头来时就见刚才还兴致勃勃给老兵们做种植指导的人此时看上去竟然有些情绪低落,目光扫过一圈,那些跟来的军官自然不敢在他面前做出什么不当的表情,当下一个个紧绷着脸、目不斜视站着最标准的军姿,看上去挑不出一丝错来。
他在心中叹了口气,只能捏了捏掌心里他的手以作安慰。
克拉伦斯从少年时就在军校和军队中打转,自然对这些士兵慕强的本性相当了解,如果一开始岑霜凭借他本身的优秀出现在众人面前,此时一定又是另外一个表现。
但是当时情况紧急,岑霜借着他的名义进入基地,在这些士兵和军官眼里天然就带上了一层轻视的滤镜,之后就算他表现地再如何重视,他们也只是做一些表面功夫而已。
这一切的错原本都是在他身上,现在却让岑霜面对这样尴尬的处境……
走出补给站,克拉伦斯愧疚地跟怀中的人道歉,“抱歉,是我的错才连累了你。”
闻言岑霜还有点稀奇,睫毛在他的掌心里眨了眨,“这次是真的知道错了?”
克拉伦斯自然知道他指的是自己那种习惯不为自己留后路的做法,这次没有逃避,诚恳地做出承诺:“以后不会再这样为了完成目标而不顾自身了。”
——至少不能再让你一个人去面对之后的困境。
岑霜哼了一声,既然把话都说开了,他也不是多么小气的人自然不会揪着这点不放,只是经历了这么多还是忍不住埋怨道:“想明白了就好,不然每次让我面对的都是一个命悬一线的你,就算心脏再怎么强大也承受不了这么多次刺激。”
想了想又别扭地反过来安抚了他一句,“不过你也不用太愧疚了,反正我擅长的又不是打仗,那些兵油子看不起我这个母星来的娇生惯养的贵族再正常不过,至于现在也不过是加了一层有色眼镜而已。”
说到这里他的神色变得有些促狭,“不过,我倒是很期待他们中的某些人在以后授勋的时候看到给他们封赏爵位的人是我,脸上的表情会有多精彩。”
克拉伦斯没想到他竟然对这种事看得这么开,忍不住也跟着联想了一下那种场景,毫不犹豫地选择卖了自己的下属,“如果没有记错的,洛克的授勋本应该在那场战争之前就进行了的,但是因为之后的种种一直延后……”
他的唇畔勾起一抹笑意,“在这件事情完结之后,我会催一催他的。”
洛克的授勋被延后了,那他那些下属的自然也跟着一起推迟,到时候说不准他还真的能够在仪式上看到那个用鼻孔看人的中年军官。
嗯,有时候女王的这个身份也蛮好用的嘛。
……
经过补给站之后,没用上两三个小时他们就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中央基地。
不过这次没用岑霜自己开门跳下车,司机就赶在他们下车之前将岑霜的那扇车门打开,门外身材高大健壮的年轻雄虫用自己的手挡住车的顶部,微微弯下腰,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向他伸出一只带着白色手套的手,做足了贵族的礼仪。
不过岑霜并不习惯这样被人照顾,因此婉拒了雄虫的帮助,自己轻盈地从车上跳下来。
出于礼貌冲他点了点头,“谢谢你,”回忆了下这人的名字,笑道:“我记得你,亚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