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尼似乎被吓坏了，答道：“我不明白。”
小四一看自己的恐吓没用，顿时大怒，恫吓道：“你还不明白吗，我要是告诉你，我要把你剥了，拖到山脚下的市场上去，知道吗？”
“阿弥陀佛，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小四看着这位老尼，心中一喜，说道：“你还不明白吗？”
那名穿着黑色僧的老尼缓缓说道：“贫尼不明白，和尚从来不会说谎。”
小四哪知这老尼精于扮猪吃老，竟似与自己一般，料想从她口中问不出甚么来，当即大怒，一掌打在她身上，她打晕了过去。
小四见那玄女尼还记得来收拾自己的禅房，也就没有她扔在大雨中的泥泞之地，而是走到了后院，她关在了一座小房子里。
处理好了那玄老尼，小四就往佛殿走，心里想着这位王妃娘娘上了香，应该是要办正经事了。
突然，他停了下来，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面，好像见了鬼一样。
左边的屋檐下，那名穿着黑色僧的老尼姑，手里拿着一把扫把，正在专心地清扫着走廊。
这是怎么回事？
小四忍不住扭头看向那间关着窗户和窗户的小屋。他可以用头担保，那个穿着玄的女尼，根本不可能解开她身上的禁制，更不可能瞒过她的眼睛，跑到走廊上装模作样地扫地！
难道是哪位大德和尚隐藏在暗中，与那玄老道在“证道殿”见面，一男一女两个人一起工作，岂不是很辛苦？
想到这里，小四立刻警惕起来，自己的神识扩散开来，然而当他周围百米之内都探查了一遍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但小四却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大声警告金，还是应该上前抓住那名玄女尼，逼她说出真相。
“沙，沙，沙，沙……”竹子摩擦的声音，像是一首安静的曲子，在雨中飘荡。
竹子的声音，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呼吸一般，带着一种奇妙的节奏。
对于小四来说，以巧破巧，以简破难，他的修为已经到了更高的层次，这看似普通的竹枝敲击之音，却如洪钟大吕，让人心神剧震。
小四的心跳和心跳都不由自主地随着这沙沙的声音而动，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走廊上的一片树叶，一粒灰尘，一滴水珠。
他心中一惊，他明白，如果自己不做点什么，缁衣老尼的竹帚就能彻底掌控他的精神，如果他有什么歹意，那就糟糕了。
这种情况，小四只在宁无奇的面前经历过。
那个下午，在小院的太阳下，老人抬手，挥刀，手腕落下，然后是一次又一次地劈砍，就像是一个简单的循环，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像是太阳从东海升起，然后从西山落下，就像是一个永恒的回。
与之相比，他耳边的扫帚和扫帚声，虽然没有父亲的劈柴声音那么简单，但却多了几分柔和和飘渺，就像是今晚的春雨，悄无声息，如果不是他已经晋入了大乘境界，还真不一定能发现。
小四脊背发凉，拼命运转周天星辰大阵，护住心神，身体一矮，一砸在了水泥地面上。
“轰!”的一声巨响。青石地板炸裂，小四这一之力，直接大地轰出了一个三米多深的坑洞。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玄老道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拿着扫把，愕然抬头，这才注意到小四就在走廊上。
确切的说，是小四被他撞出的那个大洞，半蹲着。
啪的一声脆响，他“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心脏又开始跳动起来，不知不觉间，他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打得湿漉漉的。
虽然在秦陵秘境中，他和王世大战了一场，但这一战，实在是太惊险了。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盯着那玄老道：“求求你，别这么晚了，我会做恶梦的。”
那老尼立刻合十，一副抱歉的模样：“饶命，饶命，贫尼无意冒犯。”
小四气坏了：“说好的让你去那间小房子睡觉呢，你自己出去干嘛？”
那老尼说道：“弟子……弟子没有睡觉，看到小施主离开，想起今日证法殿还未收拾干净，不敢懈怠休息，连忙开始工作。”
小四也看不出这位老尼到底是不是在装疯卖傻，虽然她的修为只有知道者的水准，但在打扫卫生的时候，她的修为实在是太高，把自己打趴下了，但她的性格很好，脑子也很蠢，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奇怪的人。
与此同时，小四也惊讶地发现，他这一击虽然造成了很大的破坏，但整个院子里却是静悄悄的，并没有任何人影。就算禅院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睡，悟道殿内的那名少女，也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小四越想越害怕，他站起身来，伸手一指那间小屋，大叫一声：“我让你出去，你给我滚！”
那老尼说道：“是，小施主，谢谢你的关心。贫尼收拾了一下，就上床休息了。”
小四一言不发的跑到玄老道面前，一把抢过他手中的竹帚，“咔嚓”一声断了，道：“身子是最重要的，你要是没个好觉，还怎么工作？”
“小施主……”玄老道犹豫了一下，说道。
小四没好气地说道：“你还想怎么样？告诉我！”
那玄老尼伸出一根手指，点在小四手中那断成两半的笤帚上，道：“你把笤帚给摔断了。”
小四哼了一声，“这东西能有多少银子？回头我给你买一辆。”
那老尼又道：“而且，那个大洞是怎么回事？”
小四爽快的说道：“无论什么价钱，我都会把它还给寺庙的。你要是再啰嗦，信不信老子挖了你的坟！”
那身穿玄的老尼低声说道：“对对对，贫尼这口臭嘴还是没变，还望小施主恕罪。但是，按照宗规，破坏寺庙财产，最少也要禁闭一年。小施主非本寺之人，无须禁闭，只须在寺中当差一年即可。”
小四一愣，说道：“我只是摔了一个洞，摔了一根扫把，就要在这里干活一年，这个规定到底是谁王八蛋定的？”
“阿弥陀佛，小施主，请不要在我佛前说这样的话，否则会加重罪孽的。”“小施主，贫尼这就领你去藏经楼。从明天开始，藏经阁就交给你了。”
小四顿时哑口无言，怒喝道：“我要放火烧了这座藏书阁，你要是不怕，尽管来！”
“人与善，则人与人亲近；人与人为恶，则人与人为敌。这座藏经楼，原本就是一块破木板，被小施主一把火烧了。但若是其中数万本典籍被毁，贫道难辞其咎。”
那玄老尼看了小四一眼，说道：“小施主修为高深，贫僧拍马也赶不上，实在是不应该托大。但你破坏寺庙财产，违反宗规，还想烧掉寺里的藏书，所以我才敢放你一条生路。”
说话间，那玄老尼上前一步，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向着小四走去。
晚风轻吟，夜雨如泣如诉，整个悟道殿内一片寂静。
金的身影，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里，久久不肯离开，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这三样东西。
一本经文、一枚木鱼戒、一条佛珠。
这几日来，她与绝金师太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而那老尼的脾气也是怪异之极，两人虽然是女儿，但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隔阂。
可如今，绝金师伯已死，这一丝隔阂却诡异地消散，她怎么也忘记不了，在燃丹焚元决然扑向自己的时候，娘对自己说的那一声：“一定要好好活着，为我们复仇！”
这几个字一直在她脑海中回荡，像是一条挥之不去的毒蛇，让她寝食难安。
那天，他的父亲也离开了。在别人眼中，他就是一个荒淫无度，荒淫无度的君王，就算是被凌迟处死一百次，也是罪有应得。
但对金来说，他就是一个好爸爸，一个充满爱心，却又充满权威的好爸爸。
他会刻意地用胡须把自己卷起来，让童年时代的她发笑；他还会一步一步地教会她如何书写，虽然这种回忆很短暂。
当他不开心的时候，他的怒火会让人不寒而栗。他高兴的时候，就会把自己搂起来，绕着圈子跑。
这么久以来，她一个月才能见到父亲一次，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认为其他的父亲都是如此。
等她渐渐长大，发现别的哥哥姐姐一年也不见得能见到自己的父亲一次，自己已经是最幸福的了。
金一开始还不太理解，直到她发现了父亲和母亲之间隐藏了十八年的隐秘。
这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以后恐怕很难再有第二次。
现在，父亲的胡须已经不见了，母亲的诵经之音也不见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在异国他乡流浪。
好在，这个人的皮糙肉厚，根本甩不掉他，也甩不掉他，从中原追到了北，从长安追到了嵋派。
但越是这样，她的内心就越是恐惧，她担心自己会在不久的来，失去这份温暖，让自己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