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林乔总算知道之前为什么没有一个班级愿意和顾佳丽搭班了。
这连亲哥的班级都不放过啊。
“佳丽，那是别的班的雪堆刚刚吹过来的，我们上午的时候早就扫干净了。”
顾佳任看顾佳丽似乎又往她带的小本子上圈圈点点，连忙解释。
“但是你们没有及时发现清理呀。”
“咱们俩班不是互评的嘛，给点面子吧，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顾佳任讪讪地笑笑。
“不用包庇我们，我们的卫生区早就打扫好了，是我们大班长亲自检查安排同学们打扫的，随便你们查。”
站在顾佳丽身后的林乔嘴角不自觉地抽动了两下。
这高帽给我戴的。
他忽然想起上午扫雪时他们这组人的状态，与其说是扫雪，不如说是雪中悍铲行。
“那个顾佳丽，你查好了嘛，要不我来查吧。”林乔实在不好意思把1班给顾佳丽打分。
许霜都已经给自己打了满分了……
“班长？”
顾佳丽转头注意到林乔。
可随后她的目光就瞬间被许霜吸引，若有所思。
她又转头看向还在卫生区逗留的1班学生。
“你们已经上课了吧，都先回去吧，不用再在这挨冻了。”
她把其他同学遣散，然后拉住了想要一同离开的顾佳任，挤了挤眼。
“哥你先别走我有话和你说。”她压低声音。
顾佳任有点懵，表情茫然地朝许霜和林乔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
“哥，这是我的班长，林乔。”
？
不是大姐你在干嘛？
林乔有点绷不住了。
看着架势怎么有点像小闺女把黄毛带到岳父面前兴冲冲地介绍。
爸，这是我男朋友！
在这种怪异的感觉下他有些窘促。
但同时内心中又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妙感觉，像是一种隐隐的期待，他用余光悄悄瞥了眼许霜。
想看看她是什么表情。
自从上次过年林乔在她面前说出他的悲催自白后，他就已经对自己和许霜之间的关系不抱有任何希望了。
但新学期开学后，她主动和提出和12班互评。
这个姑且认为是她觉得和林乔认识，所以在分数方面可以通融一些。
但在会议结束后，在那灰蒙蒙的窗户前，在雪停的那一刻，她又为什么对林乔说出那句话。
我相信你。
如果，如果，许霜的表情不太好看，如果她因为顾佳丽的话感到低落，那是不是可以证明……
视线移动。
然而余光之中的许霜也在侧目看着他，林乔能看清她眼角褐色的眸子。
原本刺目的光线似乎变得柔和许多，微黄如薄纱覆盖在许霜完美无瑕的脸蛋上。
林乔浑身一僵。
“哈喽哈喽啊。”
林乔几乎是仓皇地和顾佳任打招呼，以此来转移注意力。
“啊，你好你好。”
顾佳任也很诧异，但不是因为林乔，而是因为他第一次见他的妹妹这种表现。
招呼打完后四个人陷入到了微妙的沉默中。
但似乎没人感觉尴尬，因为每个人心中都有困惑。
林乔心脏不受控制地扑通狂跳，他没出息地偏过头让许霜离开自己的视野范围。
他不确定许霜刚刚有没有发现自己在瞥她。
但是根据光路可逆这个知识点，许霜应该也是看到他了的。
一旁的顾佳丽此刻也不太安分。
一会儿朝林乔挤挤眼，一会儿又朝顾佳任皱皱眉。
“班长你脸怎么那么红，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没事1班我已经查完了，咱们赶紧回去吧。”
说罢她就催促着林乔和她一起离开现场。
原来是这样。
林乔明白了，顾佳丽把顾佳任单独留下来是想给她老哥留出和许霜的独处空间。
去增进这个她磕的这对cp的感情。
真好，像他这样碍事的电灯泡还是趁早离开比较好是不是？
林乔抿了抿嘴，一种熟悉的酸涩感觉涌上胸膛。
“走吧班长，下节课体育！”顾佳丽使得眼色似乎有些明显了。
如果在平时林乔一定忍不住嘴贱一句你的眼睛是不是出毛病了。
可现在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心里那个手持尖刀狞笑着的小孩也同顾佳丽一起催促着。
走啊，还不走，你这个群演能有个镜头就不错了，还赖在这干嘛？
顾佳丽那么呆的都知道不能做电灯泡你林乔还在这死撑什么？
人家郎才女貌学霸爱情，我记得是你亲口说的嘛。
你林乔不是厉害么，不是人家当着你的面和许霜表白你都不怕吗？
怎么，还不走，你不会在心里还有希冀吧，不是，你配吗？
你配吗？
你配吗？
那个小孩狞笑着用尖刀在林乔的心脏上刻着血肉模糊的字。
“呼~”他轻吁一口气，心中酸涩平复。
对啊，这么多年他都是这样过来的，他都忘了，每每酸涩的时候只要让心脏疼痛的麻木就好了。
“咱们体育老师带的啥社团啊。”
林乔走向顾佳丽，闲话张口就来，许霜的身影向后，一步步消失在他的余光之中。
顾佳丽看林乔终于了她的意思，满意地笑了笑。
“嗯，好像带足球，乒乓……”
“林乔。”
清冷通透的声音不高不低，却气场十足，从身后传来。
顾佳丽瞬间噤声了，她眼眸颤抖，看向许霜。
“你给我们组打个分吧。”
下课铃声响起，悠扬婉转的古筝曲中，许霜看着林乔，表情柔和，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啊那个我不会给你打低分的，许霜你放心。”
顾佳丽摆了摆手有些讨好地笑了笑，声音微微颤抖。
“林乔不是班长吗，就算评分的话也是两个人一起评，然后取个平均分比较公平不是吗？”
许霜语气很平静，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但由于她原本的音色过于清冷，所以话说出总给人一种不容商量的感觉。
“哦……”
顾佳丽忽然有些低落，瞥了顾佳任一眼，独自走向操场。
“呃……那你们先评一下吧，没事的话我也先走了。”顾佳任讪讪地笑了笑，去追赶远去的少女。
夹杂着暖意的风吹起许霜天蓝色围巾的巾尾。
林乔耷拉着眼，手中握着顾佳丽刚刚偷偷塞给他的纸笔。
一通杂乱的草稿之上被划了一个大叉。
细细的100落款在最后，字迹娟秀。
在春风之中林乔终于积攒够了足够的勇气，他抬眼看向许霜。
“你要多少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