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往常死气沉沉的周一不同，由于周五元旦晚会的buff加成，同学们像打了鸡血般兴奋，早读都更有劲了。
“这就是你早读唱歌的理由？”
英语老师半眯着眼，杀气腾腾地看着朱鹏。
“你周五也有表演？然后在我的早读课排练？”
“不……不……”脸皮厚如朱鹏，也在英语老师几乎凝聚出实体的杀气中畏畏缩缩。
“上周学的短文抄十遍！今天晚自习前交给我。”
“老……老师……那我哪有时间写啊。”朱鹏叫苦。
英语老师耸了耸肩，走回讲台。
“你不是很会抽时间吗？”
朱鹏哀嚎一声趴到了桌子上，一旁传来老李幸灾乐祸贱兮兮的笑声。
林乔收回目光，继续背诵英语。
自从上次英语周考考了一百三十多后，他看英语老师也没那么可怕了。
英语老师在上课提问到他时也变得和颜悦色起来。
这难道就是学霸的滤镜吗？
虽然这样称呼自己有自负之嫌，不过林乔确确实实感受到了自己的进步，这种进步是各个学科都有的，不止英语。
就是不知道以这种向上的状态再坚持二十多天到期末考试，能不能勉强够到零班的水准……
希望依旧渺茫。
宜月三中理科零班一共有两个，每个班只有三十人左右。
也就是期末考试理科成绩年级至少排进前六十才行。
而林乔上次月考的理科年级排名为388名……
就算前面抽走一半人去学文科，那也才194名，更何况不可能会有一半人去学文科……
林乔长叹一口气，托腮看向窗外。
这一年都快要过完了，宜月市还是没有下雪……
。
由于被英语老师的惩罚所禁锢住全部课后时间，林乔和江鱼总算过上了一天安生日子。
晚自习开始之前，老班照例进班讲了几句鸡汤，随后掏出了上周数学周考的成绩单。
“上周数学咱们班考得不错，平均分是在二十个班里排第三，进步很大。”
“数学的重要性我就不多说了，薄弱的同学一定要投入你们课后百分之……至少要百分之七十的精力把它搞好。”
“这周五是元旦晚会，我看已经有同学开始浮躁了，也不看看自己成绩？”
“上周数学，还是有十个不及格的，还有江鱼，谁教你最后一题不会写画一个加载符号上去的！让人阅卷老师看半天！”
“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请家长！李政翰你笑什么，等会和江鱼一起到我办公室！”
“啊？关我什么事啊。”牢李哀嚎一声。
班主任把成绩单卷成筒状指了指他。“还有脸说？你这次考多少？”
“八……八十……”
“七十四！”
老班甚至没有看成绩单。
记这么清……老李轻声嘟囔。
“全班就你没上八十我能记不清吗！等等！江鱼你干什么去！”
老班拧着眉毛看向门口，江鱼已经鬼鬼祟祟走到了走廊。
“我……老师我去排练！”说罢江鱼头也不回地冲进夜色。
“唉……”老班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
随后他低头展开卷曲的成绩单，扫视着前几排，脸色稍稍亮了些。
“有些同学进步还是挺大的……”他抬眼扫了扫林乔。
得到老班的注视，林乔明显有些受宠若惊，不动声色地挺了挺腰。
“林乔，这次数学上一百二了，状态很好，势头要保持住，照这个状态学，进我的重点班不成问题。”
“好吗林乔？”说罢老班朝林乔探了探头。
“嗯。”
林乔心中雀跃，微笑着点了点头。
稳住重点班，我的目标是零班。
说到这班主任忽然想到了什么，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眯着眼睛滑了滑。
“对了，上周零班试考的成绩也出来了。”
“满分三百考二百二以上的就能进，我看看噢。”
“全年级一共有十个同学分数够进提前进零班的。”
“咱们班进了一个……”
原本心跳加速的林乔瞬间被一盆冷水泼下，就进一个……
“许霜，256分，年级第一。”
惊羡的掌声响起，林乔也鼓手拍着。
现实不是小说，他林乔也没啥主角光环，对自己几斤几两还是很清楚的。
他不过只是能趁这个机会光明正大地回头看她两眼。
许霜依旧端正地坐着，头顶明亮的灯光把她的头发透射成浅咖色，五官俏丽精致，表情不喜不悲。
不同于别的男同学此时放肆大胆地打量着许霜的脸，林乔的视线只是蜻蜓点水般点了两下，就强行撇过了头。
一直到现在他还在怀疑小红帽那天傍晚是不是自己在做梦。
这样完美无瑕的高岭之花，怎么愿意俯下身来帮助自己呢？
就因为她是班长？
那她还是朱鹏的班长呢！
就因为自己是她初中同学？
哥们，从她初三转校一直到毕业你俩一句话也没说过啊。
那……
那是为什么呢？
她……她喜欢我？
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刚一从林乔的心中涌出，嗡嗡的耳鸣声就瞬间笼罩了他。
紧接着就是由内而外的一阵爆裂声，爆裂的讥讽嘲笑声。
大大的三个字被他心里一个狞笑着的小孩拿刀子深深刻在了他的心脏上。
‘你配吗’
他一边用力地刻着一边高喊，你不配，你不配！
在这刺耳的讥笑声中，连他自己都感到脸红心跳。
林乔下意识地甩了甩头，耳鸣消失，声音恢复，可他的心脏还是在隐隐作痛，那三个字划出的伤口没有消失，而是随着林乔的呼吸，撕裂，更加疼痛，让他感到一阵窒息。
只有当他不再想这件事时，那疼痛才会有所缓解。
“稳住自习状态……期末冲刺……”
班级中的光和热缓缓回归，老马的叮嘱渐渐清晰。
林乔却好像差点溺水而亡的人，轻轻喘息着，低头从抽屉里抽出一套物理一套数学卷子。
三个小时十五分钟的晚自习，下课铃声响的一瞬间，掐点完成。
林乔伸了个懒腰起身，脊椎骨和肩膀噼里啪啦得响。
他趴到走廊的栏杆上吹着晚风，风声中掺杂着同学们放学回寝的嬉戏打闹声，江鱼已经风风火火地从会堂回来，占着他的位子和朱鹏吹着牛。
林乔忽然感觉到有人正在轻轻点着他的后背。
转头。
是林秋雨。
她又恢复了往常的造型，眼眸大而水灵，脸颊上带点婴儿肥，马尾辫绕过脖颈垂落肩膀，发梢搭在鼓囊囊的胸脯上，显得温柔恬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