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杰几乎是立刻就做出了反应。他迅速将桌面上涉及符箓和研究笔记的东西收好,然后对还在熬夜看书的泰瑞·布特(拉文克劳的学生似乎总是不缺熬夜的理由)打了声招呼:“我出去一下,透透气。”便快步离开了宿舍。
他需要立刻去确认情况。孵化火龙本身就是一颗定时炸弹,更别提现在奇洛(伏地魔)很可能就在暗中窥伺!
他再次启动了敛息符和轻身技巧,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快速穿过城堡场地,向着海格小屋的方向潜行而去。
这一次,当他靠近小屋时,里面的动静比上次更加明显和……混乱。
窗户里透出的不再是摇曳的火光,而是一种更加明亮、甚至有些刺眼的橙红色光芒,还伴随着一阵阵热浪和硫磺燃烧的刺鼻气味。里面传来海格兴奋的大喊:“出来了!出来了!我的小诺伯!看看你多漂亮!”紧接着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乱响,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打翻在地,然后是海格吃痛的叫声:“哎呦!小家伙,轻点!你的牙齿可真尖!”
洛杰:“……”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窗户,同时将炁感提升到极致,警惕着周围可能存在的监视。
这一次,他没有感知到那股属于奇洛的阴冷窥探气息。也许是奇洛暂时离开了?或者……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不再需要时刻监视了?洛杰不敢掉以轻心,依旧保持着高度警惕。
他透过窗户的缝隙向里望去。
小屋内一片狼藉。桌子被掀翻在地,一些陶罐碎片散落得到处都是。壁炉里的火烧得异常旺盛,几乎要蔓延出来。而就在壁炉前方的空地上,海格正手忙脚乱地试图安抚一个……刚从巨大蛋壳里爬出来的、看起来像一把皱巴巴的黑色雨伞的小东西!
那就是刚出生的挪威脊背龙——诺伯!
它看起来确实很“小”,但已经长着尖锐的爪子和牙齿,背上鼓起两个小小的、蝙蝠般的翅膀。它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新世界,时不时张开嘴,打个小小的喷嚏,然后……一小股火星就从它鼻孔里喷了出来,差点燎到海格的胡子!
“哦!好孩子!好孩子!别怕,爸爸在这里!”海格完全无视了被烧焦的胡子,一脸慈爱地试图去抚摸诺伯,结果又被小龙不耐烦地咬了一口,疼得龇牙咧嘴。
洛杰看得眼角直抽。这哪里是“惊喜”,这分明是“惊吓”!一条刚出生的火龙就如此具有攻击性,等它再长大一点,海格这间小木屋恐怕直接就要变成烧烤架了!
更重要的是,火龙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隐患!它的叫声、气味、喷出的火焰……任何一点异常都可能引起城堡里其他教授甚至魔法部的注意!到时候不仅海格要倒霉,甚至可能牵连出更多事情!
不行,必须尽快把这条龙送走!
洛杰当机立断。他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他必须想办法让海格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并采取行动。
他没有直接敲门,那样可能会吓到里面的“父子俩”。他快速地在周围找了一块小石子,然后运转起一丝微弱的炁,精准地控制着石子,轻轻地、有节奏地敲击在小屋的门板上——笃,笃笃,笃。这是一种约定俗成的、表示“有事相商,并非敌人”的暗号(至少在某些东方传承中是这样,洛杰希望海格能理解这并非恶意的骚扰)。
果然,里面的动静停顿了一下。
“谁……谁在外面?”海格警惕的声音传了出来,还伴随着诺伯威胁性的嘶嘶声。
洛杰没有回答,只是继续保持着那种平稳而有节奏的敲门声。
过了一会儿,门被小心翼翼地拉开了一条缝。海格那巨大的、毛茸茸的脑袋从门缝里探出来,警惕的目光在看到门外阴影中站着的洛杰时,瞬间转为惊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洛杰?是你啊!这么晚了……呃……找我有事吗?”他下意识地用自己庞大的身躯挡住门缝,试图掩盖屋内的景象和声音。
但晚了。即使隔着门板,洛杰也能清晰地听到屋里传来的、那种类似于小鸡破壳但又尖锐许多的“咔嚓”声,以及一种带着硫磺气息的热浪,甚至还有……一声稚嫩但充满野性的、威胁性的嘶嘶声!
洛杰没有理会海格试图掩饰的动作,他的目光平静地越过海格的肩膀,投向屋内那片摇曳的、异常明亮的火光。“海格,”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直接切入主题,“我听到了。也闻到了。我们能谈谈吗?关于……你这位新‘家庭成员’的未来。”
海格的脸瞬间涨红了,表情变得极其尴尬和局促。他知道自己最大的秘密暴露了,而且是在一个他本以为足够隐蔽的夜晚,被一个……他印象里只是个聪明但有点怪异的一年级新生的洛杰发现了。
“呃……这个……洛杰,你……你听错了……”海格试图做最后的挣扎,但他的眼神闪烁,语气也毫无底气。
就在这时,屋里传来一声更加响亮的“咔嚓”声,紧接着是一声兴奋但压抑着的尖叫(属于诺伯),然后是一阵东西被打翻的混乱声响,以及海格之前就听到的那声吃痛的“哎呦!”。
证据确凿,再也无法掩饰。
海格的肩膀垮了下来,脸上露出了既兴奋又苦恼的复杂表情。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将门完全拉开。“好吧,好吧,你进来吧。但是……千万别告诉任何人!特别是邓布利多校长!”
洛杰点了点头,侧身走进了海格的小屋。
一股混合了狗毛味、浓烈的硫磺味、木柴燃烧的烟熏味以及某种……滚烫的、带着原始生命力的灼热气息,扑面而来,让洛杰下意识地皱了皱鼻子。
小屋内一片狼藉。桌椅东倒西歪,地上散落着巨大的蛋壳碎片,一些陶罐被打碎在地。壁炉里的火烧得异常旺盛,几乎舔舐到了天花板,将整个小屋映照得如同炼铁炉内部。而在壁炉前方的空地上,一只通体漆黑、皮肤皱巴巴如同雨伞布、背上鼓着两个尚未发育完全的小翅膀、嘴里还冒着一缕青烟的小怪物,正摇摇晃晃地站立着,好奇地打量着突然出现的洛杰。它的眼睛是橙红色的,如同燃烧的炭火,里面充满了野性和警惕。它张开那长满细密尖牙的小嘴,对着洛杰发出一声威胁性的嘶嘶声。
那就是刚破壳而出的挪威脊背龙——诺伯。
“哦,看哪!洛杰!快看!我的诺伯!”海格看到洛杰进来,立刻忘记了刚才的尴尬和担忧,脸上重新洋溢起那种近乎痴迷的兴奋和骄傲,他小心翼翼地(显然是吸取了刚才被咬的教训)向诺伯伸出手,“它多漂亮啊!是不是?我敢说它是有史以来最棒的一条龙!”
洛杰看着眼前这只确实很“独特”(如果忽略掉它潜在的巨大破坏力的话)的小生物,又看了看已经乱成一团、并且随时可能被点燃的小木屋,以及海格那完全沉浸在“为人父”喜悦中的表情,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
“漂亮?海格,恕我直言,它看起来更像一个……会喷火的、长翅膀的煤球。”洛杰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客观,但内心的吐槽已经快要溢出来了,“而且,它刚才差点烧了你的胡子,还咬了你。”
“哦,那只是它在跟我玩呢!”海格不以为意地揉了揉被咬的手指(上面清晰地留下了几个带血的牙印),“小孩子嘛,都这样!等它熟悉了就好了!”
洛杰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跟海格争论“漂亮”与否的问题,直接切入重点。“海格,我们必须谈谈诺伯的未来。你不能把它养在这里。”
“为什么不能?”海格立刻警惕起来,像护崽的老母鸡一样张开双臂挡在诺伯前面,“这是我的小屋!诺伯是我的孩子!”
“首先,”洛杰指了指还在冒烟的屋顶和被烧焦的桌角,“你的小屋是木头做的!而诺伯,它显然已经掌握了喷火的‘天赋’。你打算每天生活在被烧成灰烬的风险中吗?”
“其次,”他继续冷静地分析,“火龙的生长速度极快,食量惊人。用不了几周,它就能长到比你还大!到时候,别说这间小屋,就是整个禁林边缘,恐怕都不够它活动!你打算去哪里给它弄那么多食物?偷猎禁林里的独角兽吗?”
“最重要的是,”洛杰的语气变得更加严肃,“私自饲养火龙是极其严重的违法行为!一旦被魔法部发现,你不仅会被开除,甚至可能被关进阿兹卡班!而诺伯,它很可能会被魔法部的人道毁灭!”
洛杰的每一句话都如同重锤,敲在海格的心上。他脸上的兴奋和骄傲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深的忧虑和恐惧。他看看活泼好动(或者说,破坏欲旺盛)、时不时喷出一小股火星的诺伯,又看看自己这狭小而易燃的小屋,再想到阿兹卡班那可怕的传说……他那不太灵光的脑袋,终于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那……那我该怎么办?”海格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助和茫然,“我不能……我不能把它扔掉……”
“没有人让你把它扔掉。”洛杰看到自己的话起了作用,语气也缓和了一些,“但你必须尽快、并且安全地,把它送到它应该去的地方。”
“应该去的地方?哪里?”
“挪威脊背龙的原生环境是挪威的山区。”洛杰提示道,“或者,有一些专门研究和保护火龙的保护区。比如……罗马尼亚的火龙保护区?”他状似不经意地提到了这个地点。
“罗马尼亚?”海格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一亮,“哦!查理!罗恩的二哥查理就在罗马尼亚研究火龙!也许……也许他能帮忙?”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思路。”洛杰立刻表示赞同,心里也松了口气(总算把话题引到正轨上了)。“查理·韦斯莱是专业的火龙研究员,他肯定知道如何安全地处理和运送诺伯,并且能给诺伯找到一个合适的归宿。你需要尽快联系他。”
“联系他……对!我这就给他写信!”海格立刻行动起来,开始手忙脚乱地在狼藉的屋子里翻找羊皮纸和羽毛笔。
洛杰看着海格的背影,再次提醒道:“海格,这件事必须绝对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曾经有过一条火龙,更不能让人知道你要把它送走!否则,你和查理都会有大麻烦!还有,”洛杰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你必须假设,你之前在猪头酒吧遇到的那个给你龙蛋的陌生人,他的目的绝不单纯!他很可能就是冲着你守护的秘密来的!你必须假设……有人在盯着你!”
海格的动作僵住了。他想起洛杰之前的警告,以及那个陌生人确实问过关于路威的问题……一股寒意从他背后升起。
“盯着我?谁?”
“我不知道。”洛杰摇头,“但小心总没有错。从现在开始,不要再向任何人包括你的朋友们,除非绝对必要下,提及关于诺伯或者……四楼禁区的任何事情。对外,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海格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前所未有地严肃起来。“我知道了,洛杰。谢谢你……谢谢你提醒我。”
“我只是不希望看到我的……邻居惹上大麻烦。”洛杰淡淡地说了一句,算是解释了自己介入的原因。“你需要尽快行动。诺伯的生长速度很快,你这里瞒不了多久。”
“我……我立刻写信!”海格再次开始翻找。
洛杰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只还在好奇地用爪子扒拉着蛋壳碎片的小火龙,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希望你能顺利到达罗马尼亚吧,小家伙。霍格沃茨……可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他转身准备离开。
“洛杰!”海格忽然叫住了他。
洛杰回头。
“那个……”海格有些不好意思地搓着手,“写信……寄信给罗马尼亚……你知道,猫头鹰可能有点慢……而且目标太大……”
洛杰立刻明白了海格的意思。看来他对保密和效率也有了初步的认识。“需要更快速、更隐蔽的联系方式?”
海格用力点头。
洛杰沉吟片刻。他那个刚刚能用的传音符V1.0,传输距离有限,而且需要双方都有配对的符箓,显然不适用于这种情况。
“也许……我可以帮你问问韦斯莱家的双胞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