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还不早点说，真是浪费我时间。”
唐语柔撂下这话转身离开，只留下一串高跟鞋踩在地面的声响。
宋欢担忧的看着江老板，“您……没事吧？”
江老板摇了摇头，苦笑道：“让你看笑话了。”
“唐小姐性子直率，说起话来难免……”
“你不用替她说好话，这些年关于她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江老板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就是不敢相信，我的大哥大嫂怎么能养出这么个……没教养的孩子。如果唐棠还在……”
宋欢面露恰到好处的疑惑，似乎很想继续听下去。
江老板对宋欢的印象一直都很不错，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你不知道，我大哥大嫂算是严苛中带着温柔的人。”
“唐棠才两三岁的时候，礼仪姿态就已经被培养的很好。”
“而且她那孩子特别有天赋，简直是过目不忘！”
“幼儿园的老师夸她是个神童，还推荐我们直接请家庭教师，说不定能让唐棠提前几年参加中考呢。”
江老板的脑海中浮现出穿着粉色蓬蓬裙，见谁露出甜甜笑容，一举一动都初见大家闺秀姿态的小丫头。
任谁见了都要夸赞几句。
那时，唐家上下都以唐棠为骄傲。
哪像唐语柔这般……
刁蛮任性，甚至还极其无礼！
江老板虽是笑着说的，眼眶里却含着热泪。
宋欢安安静静的听着江老板描述的场景，仿佛看见了唐棠生活过的四年光景。
“哎，人年纪大了话也多了，你别介意。”
“不会。”
宋欢觉得，江叔口中的唐棠跟她倒有些相似。
她小的时候也很聪明，课本上的知识她看过就会，老师也曾建议过让她跳级。
但秦家人都不在意她，这事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起风了，回去吧。”
“好。”
-
夜色黑透的时候，宋欢跟江老板吃完了晚饭，回了公寓。
下车前，她听见江老板的手机响了。
“江叔，那我先走了。”
江老板看着手机上的来电，嗯了一声。
直到电话第三次打来时，他才深吸一口气接了起来。
双方谁都没有出声。
过了很久，对面才叹了口气。
“老三，为什么不肯回来？”
江老板喊了一声‘大哥’，就没了后续。
“打个视频吧，我想看看你。”
“好。”
视频通话很快拨了过来，江老板瞧见画面中出现了一张中年男人的脸，其面色威严却不失温柔，只是眉宇间带着些挥之不去的忧伤。
“语柔下午的时候给我打电话说你不想回来，能给我个原因吗？”
“大哥。”
“事情过去这么久，我都已经放下了，你还没放下吗？”
“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只要你回来，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二妹也很想你，时常唠叨你，但每次都小心翼翼的，不敢直接提你的名字。”
江老板咬了咬牙，还是拒绝，“不了，我现在的日子也挺好的。”
“你这么大年纪了没老婆没孩子，孤身一人哪天死了都没人给你收尸，这叫好？”唐镇不愉。
江老板心想应该能有人给他收尸。
起码宋欢那丫头看起来心地挺善良的。
在他的尸体腐烂之前应该能把他弄去火化。
“是不是语柔说了什么让你不高兴了？她被我惯坏了，你别把她的话往心里去。”
江老板本不想提起唐语柔。
但数年未听见唐镇的声音，他忽然心头酸涩，想起了年少时期大哥对他的关爱和维护，忍不住的暗戳戳告状。
“语柔嘴上真是不留情面，性子倒一点都不像大哥大嫂。”
在唐棠跟唐语柔出生之前，江老板一直是唐家年纪最小的，也是最受宠的。
以前类似这样的事他没少做。
唐镇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
“也不是亲闺女，没费心思去养。”
江老板闻言了然。
他余光瞥见后座上有个什么东西，扭头一看是宋欢的手机。
估计是下车的时候从兜里滑出来了。
江老板发动车子，顺着宋欢刚刚离开的地方开了过去。
宋欢才走到楼下。
看见了一辆熟悉的保姆车。
“宋欢。”
车门打开，露出了冯慧丽那张神色冷漠的脸。
旁边赵姨也在，手里头还拿着宋欢十分熟悉的戒尺。
“过来。”
冯慧丽的语气中带着一如既往的命令，像极了每次惩罚宋欢时的模样。
宋欢站在那没动。
冯慧丽的手轻抬，瞬间从车上下来一大帮保镖，团团将宋欢围住。
“你是想在车里跪，还是想在这里跪？可别说我没给你选择的机会。”
“您这是什么意思？”
“捅了这么大个窟窿，一声不吭就走了，留下个烂摊子给我们收拾，你的本事倒是不小啊？南琛竟然还为了你在这跪了一晚上，你却无动于衷。你把他害的进了医院，却连个面都没漏！宋欢，你的良心长哪去了？”
宋欢浑不在乎的笑了。
“我也不知道啊，在秦家待了这么多年也没人教过我这些。”
“倒是您对我不是打就是骂，难道您跟我一样惨，也没爸妈教育？”
冯慧丽的脸色寸寸阴沉下去。
她从赵姨手中夺过戒尺，下了车。
“摁住她。”
赵姨连忙追过来，“大夫人，这人来人往的，要是有人看见了……”
“她害的我儿子没了脸面，我还用得着给她留面子吗！今天要是不给她点教训，以后恐怕得翻了天了！”
眼瞧着一群保镖朝着宋欢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一束车灯打了过来，还带着响个不停的鸣笛声。
赵姨忙喊了句：“大夫人。”
冯慧丽不甘心的攥了攥戒尺，扭头上了车。
“下次再收拾她！”
江老板正琢磨着要不要报警时，就见那群人很快走了。
他立马下了车，“宋欢，你没事吧？”
宋欢松了口气，摇摇头，“没事，谢谢江叔。”
“那些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堵你？”江老板将宋欢手机递给她。
宋欢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衣服兜。
垂头接过手机的那一刻，她跟江老板仍在视频通话中的唐镇对上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