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愉快,段总。”
“合作愉快。”
林栀意光着脚丫子,刚跑到客厅就看到哥哥拿下了耳机,疲惫又意外地朝她在的方向看去。
“哥哥!”
小姑娘那叫的是一阵甜,顶着鸡窝头就没头没脑地就朝他跑去。
“林栀意!你不穿鞋就到处跑!又想感冒是不是!”
段景越眉头迅速拧成一个死结,连呼吸都变得沉重了起来。
他飞速上前揪起林栀意的脖颈,“呼”地往沙发上一丢,又急冲冲地跑去卧室给小姑娘拿拖鞋。
先前开会都没让他这么头疼过,也就是屋里这个祖宗有本事,每次都能整些出人意料的活儿来。
段景越好不容易把鞋子递到人跟前了,又发现这姑娘不仅是没穿鞋,还只穿了件单薄的睡衣就跑出来了,给她放在床旁边的外套她是看都不带看一眼的!
“你把外套给我穿上!”
“我看你这个圆脑袋是被门夹瘪了!生病一次不够,还想来第二次?”
段景越包粽子似的,将人从头到尾都裹了个遍,只允许她露出双眼睛,呆愣愣地盯着他看。
“不要不要!栀意不会再感冒的!”
林栀意揪着披在身上的大毯子,不动声色地往上翻着眼珠子,时时刻刻观察着段景越的表情。
“哥哥,栀意已经好啦!哥哥别生气了!我下次不会这样了,而且我这次要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以后你要我往东,我绝对不会往西的!”
林栀意拉着段景越的胳膊就往里钻,跟个癞皮狗似的笑嘻嘻。
“行了!我不吃这套!等会儿过来挨板子。”
林栀意听到要挨板子,“倏”的一下就钻了出来,她不可置信地看了看眼前高大的男人,大声嚷道:“我不要挨打!”
小姑娘一下子就把段景越的胳膊给甩得老远,看都不带再看一眼。
“刚刚是谁说我要你往东,你绝对不会往西的?”
林栀意嘟着嘴,“啊啊啊——”的叫唤,好像板子已经落到了她身上,是劲劲儿地疼。
“我跟你讲,你今天就算把喉咙给我喊破了,这三个板子你也躲不掉!”
段景越戴着银框边的眼镜,比平常显得更凶,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威慑十足地朝林栀意瞥了一眼。
林栀意不敢说什么,只好又灰溜溜地把脑袋给缩进去。
结果就是,那三板子还真就没躲掉!
任凭她这次怎么求,哥哥都无动于衷,只剩板子狠狠地打在她的手心,泛起一道道如小蛇般青红色的印子,没过一会儿,这印子就连成了一片,乌紫乌紫,成了个香芋饼,疼得她连滚带爬的。
“林栀意,过来涂药。”
段景越拉着小姑娘的手心,看了好一会儿,按道理说他也是省得轻重的,可这姑娘真是身娇肉贵,他都没使多大劲儿,就成现在这副模样了。
“我讨厌你。”
林栀意一边“嘶——”“嘶——”地喊,一边闭着眼不去看他。
她的整张脸都垮得没眼看,一睁眼悲伤就泉水似的流了下来,憋屈得没办法。
段景越擦完药又给人吹了半天,这才让她暂且止住了哭声。
“去睡觉,明天我送你去上学。”
“我……我……不去!我……手……手都拿不动笔!”
林栀意说话踉踉跄跄,委屈“唰”的一下就爆发了出来。
“我打的是左手,你用右手写字,有什么不行?”
段景越把她的右手拉出来,翻来覆去地看了个遍,果真,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哥哥你不喜欢我!你就只知道欺负我!我好讨厌你,我不要你管!”
林栀意一边擦眼泪一边就要去拿手机向干妈告状,可惜小姑娘一下子哭得太猛,周围一切都跟冒着泡似的,害得她险些又撞到了桌子角上。
段景越没多说,一手就将小姑娘抱起往房间走,又把自己的电话递给她告状去。
“你打,给你干妈打。”
段景越沉沉地叹了口气,脑门也跟着冒汗,这几天别说休息了,两整天加起来睡了不到三个小时,纵使他年轻,也经不住这么折腾。
“林栀意,你知不知道你故意把自己弄感冒有多麻烦?有多危险?”
林栀意咬着下嘴唇,停住了哭声,她的身子颤得厉害,只剩下胸口的剧烈起伏,摇摇晃晃,可怜得很。
“哥哥不是说你,哥哥是担心你。我没照顾人的经验,生怕你又出什么事儿,你前天晚上都烧到三十九度了,又是打吊瓶又是喝药的,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急?”
段景越眉头轻皱,低叹了口气,要再这么下去,估计她还健在,他是要累倒了。
林栀意垂眸,心中复杂的情绪如同被打了死结,一个连一个,像是雨后的青苔,密密麻麻,阴凉凉地钻进人心窝子,发闷、发涩……
两人沉闷了好一会儿,谁也没开口继续说话。
“要抱!”
林栀意突然抬头对着段景越喊了一声,没等他反应过来,小姑娘就先一步把脑袋钻进了他的臂膀下,乖乖地靠了好一会儿。
“对不起哥哥,栀意不是故意的。”
林栀意埋着头,跟小猫儿似的说着话,也不管眼前人到底听没听见。
“我知道哥哥担心我,但是哥哥不要这么凶,不要打我!栀意怕疼!栀意好怕疼!”
没等段景越说什么,小姑娘说着说着,自己又是一阵委屈,冰冰凉凉的泪从她那张白白净净的小脸蛋上滑落到他的胳膊,滴答滴答,跟雨水似的,让他的心也跟着漏了半拍。
“嗯,知道了,以后不会打你,你也不能再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段景越一手掌着林栀意的小脑袋,一手把被子给她盖得严严实实,等看着她安稳地睡过去了,才又轻轻地走了出去。
不知怎的,段景越长舒一口气后,眼眶也不自觉变得湿漉漉的。
估计是最近太累了,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