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娜发来几张元旦主题蛋糕图,后面紧跟一句“我谈了男朋友。”马上又加了几张蛋糕图。
符合她事业大女主的人设,说恋爱线,又不过分凸显。
“上图!”但,尘黛就抓感情线。
那边没动静。
“上啊,我现在血脉偾张,我要看看,到底什么样的盖世英雄驾上了七彩祥云。”
……
陈征!
尘黛看着照片,随手转给了李明澈。
“姜娜和陈征好了。”
“嗯。”李明澈回。
“你知道?”
“你刚才说的。”
“……”
“还是尘英慧眼如炬,给姜娜第一次拍照时,尘英就说姜娜恋爱了。”尘黛又道。
“……”
“姜娜说,陈征报了摄影班,以后宣传,陈征负责了,就不用你了。”尘黛看着姜娜发来的信息,发给李明澈。
“陈征跟我说了,这小子行。”李明澈回。
很快姜娜又发来信息。
“你,我还是要烦的,文案帮我想想。”
“以你的水平,这事就更不需要我了。”尘黛回。
“今年的主题定什么?”姜娜调整状态回到工作上。
“你想呢?”
“轻舟已过万重山。”
尘屿放寒假时,尘黛还在实习上班。
“你什么时候回来,再不回来地瓜可吃完了。”尘屿打电话来。
“怎么?看浴池撑不住了,等着吧,年夜饭摆上桌的一刹那,我准进家门。”
“你还有半年才毕业呢,你还一学生,提早把自己弄得自己这么辛苦干嘛,闲的?”
“管好你自己,管我。”
“我看你就是没人管。”
李明澈横过脸来,尘黛伸出手捂住他的嘴。
“你突然给我电话干嘛,你有事?”尘黛问尘屿。
“有啊。”
“你事真多,暑假扎一头就走,寒假过年也想走。”
“我真有事,一中那片的老村要拆。”
“都传多少年了。”
“这次是真拆了。”
“哦~”尘黛想起王雨,啧,拆二代,也算是熬出头了。
“我想去看看。”尘屿继续说。
“你那有房产啊?”
“不是,你现在跟谁学的,说话越来越损损。”
“我。”李明澈挪开尘黛手,直接开口,这几年可把他憋坏了。
尘黛瞪他。
李明澈得逞的笑意回瞪。
“李明澈,教她点好吧。”尘屿道。
“放心,保证又管又教。”
尘黛再瞪他一眼。
“我想去调研,调研听不懂吧。”尘屿道,不再为难尘黛,主要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接感情题。
“听得懂,剑走偏锋,穷乡僻壤挖宝藏。”
“……你支持我,我见面分你一半。”
“那边拆迁怎么拆?”
“按面积。”
“啊,不是按人头啊。”
“咋?你还人多占空大。”
王雨当初就为了这,工作也不干了,这几年连着生了俩宝。尘黛又觉得,她熬偏了。
“我公司年底真忙,小年之前,家里上午又不忙,不耽误你的大业。”尘黛道。
“我就随便一说,没打算你真回来,一试果然是个没良心的。”尘屿道。
他当然明白,他的工作是工作,尘黛的工作也是工作。半年没见,他就是想问问尘黛什么时候回来,以及说说他的寒假打算。
“滚。”
挂了电话后。
“我怎么觉得尘屿知道你。”尘黛道。
“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傻。”
“我傻吗?”
“全天下都知道,只有你不知道全天下知道。”
“……”
腊月二十八下午,一辆出租车停在尘黛家门口,尘翠芬和赵书海来了。
那天洗澡的人格外多,三只狗被拴在园子里,听惯了进进出出的脚步声,反倒对陌生人只只安静、个个不叫,唯有主人回来时,才发出声。
尘黛尘屿正忙着收费、打扫卫生、与客人们打招呼,各自挂一身不放零点鞭炮咬定不换的黑衣服。
张美英则落得一头炭灰围着锅炉转。
尘翠芬头戴露出耳朵的贝雷帽,身穿长款深蓝羽绒服,脚蹬过膝高筒长靴哒哒哒进了门,后面是拉着行李箱,黑色西裤皮鞋、黑色羽绒服敞怀,露出羊毛衫的赵书海。
引得一天井的人侧目猜疑。
“姑姑,姑父。”尘屿尘黛先叫道。
尘翠芬永远衣锦还乡。
“是大闺女啊。”村里的老人先认出,实际年轻人也没有多少,即便过年回家,也基本选择去城里的洗浴中心。
“我回来过年,不懂事哈。”尘翠芬先声夺人。
“时代变了,一样一样。”多人接话。
尘翠芬回来过年的消息早已传遍渡东庄,碍不到自己的事,背后再有闲话当面也要往好里说。
“还是那么好看。”
“一点都不老。”
“从小就出挑。”
“不爱种地,就一辈子没受地里的累。”
站在天井中间的尘翠芬,仿佛走到了她人生舞台的中心,接受着家乡人的赞叹。
赵书海以语言不通,方言不明为由,统一与大家打了一个皮肉笑,一字不冒进了门。
“我是城里人,你们村最好看的姑娘是我娶走的。”谁都能看的骄傲与冷淡,导致这些年,村里也没人说他一个好。
“你姑父,就是瞎精,各人过各人的日子,谁还真的真心羡慕谁,也就面子上夸夸。在首都见他时,多正常,一来渡东庄就摆谱。”张美学对尘黛撅嘴,小声道。
“男人,没个成熟的。”张容春道。
“姥姥,说话别上台阶。”尘屿道。
几句寒暄完,尘翠芬去看毕淑正,等再出来,已脱了羽绒服。
羊毛衫、刺绣棉裙,露出的长颈戴着一块五公分大的墨翠玉坠,手腕晃荡着同色玉镯,无名指金圈上一颗同色大戒指,值钱不值钱不知道,但相当唬人。
这真正引得手缝棉袄外套破马甲的女人们黯然神伤。
“黛黛,你这穿的谁的衣服,长不长短不短的,还这么肥,姑娘家家的,怎么还不如尘屿穿得利索,也不打扮打扮。”尘翠芬看着尘黛,小声道,皱起的眉头是恨铁不成钢。
“我前天刚洗的头。”尘黛道。
引得全天井的人大笑。
赵书海坐在沙发上,低头,擦擦鞋帮蹭上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