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与张辅闲聊了几句,言语间尽是对张家过往功绩的称赞,而一旁的张??和张辄,也一副与有荣焉的的样子,仿佛这些事都是他们做的一样。
过了一会儿,朱昭熙轻轻叹了口气,似是不经意地说道:“只是小王心中还是有些担忧张公子的伤势,不知能否让小王前去探望一番?”
张辅连忙站起连声拒绝,说道“犬子这点小伤还劳烦殿下惦念,实在是惭愧,何须劳动殿下大驾。”可能是觉得拒绝得这么快,会让朱昭熙误会,又补充说道“殿下想去,自然是可以去的。”
看着张辅的样子,朱昭熙也看不出他到底是真的手忙脚乱,还是故意表现出的样子,笑了笑“那咱们就去看一看令郎吧,如果不是令郎的话,或许前两天受伤的就是小王了。”
听到这话,张辅一边伸手引路,一边回答道“哪里哪里,殿下洪福,相信就算是没有犬子,也会有其他人让殿下转危为安的。”
朱昭熙在张辅的引领下,很快来到张忠的屋子里,推开门就可以闻到一股药味,看着屋子里的陈设,朱昭熙不由得皱了皱眉,实在是有些简陋,简直一点都不像是公侯之家。
看到朱昭熙的神色,张辅连忙解释道“这孩子就不想要那些华丽的装饰,就喜欢这种粗茶淡饭的生活,府里的医师也说了,这样对于孩子的病情有好处,也就一直这样了。”
朱昭熙扯了扯嘴角,装出一副原来是这样的表情,说道“看来令郎天生就是高洁的名士啊。”
此时张忠正躺在床上,听到动静,也猜到是朱昭熙过来了,强撑着想要起身行礼。他的动作有些迟缓,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显然是肋骨的伤势让他行动极为不便。
朱昭熙见状,快步上前,止住了他想要行礼的动作“世子不必多礼,好好躺着便是。孤今日来,就是想看看你,你为救小王受了这般重伤,小王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张忠便缓缓躺回床上,脸上适时地表现出出感激之色:“谢殿下关怀,臣只是做了该做的事,能救殿下,是臣的荣幸。”
早已有人搬来了凳子和屏风,待落座之后,隔着屏风朱昭熙先是询问了他的伤势和恢复情况,叮嘱他要安心养伤,随后才看似随意地说道:“说起来也是有缘,那日我们都想到一块去了,都想要去看看竹林中的美景,如果不是世子在,本王不死也会重伤,或许那时躺在床上的就是本王了”
说着朱昭熙耳朵竖起,想要仔细听清楚屏风那一边的动静,在她看来,或许对面的那个世子才是这件事的突破口,就算这孩子再怎么少年老成,毕竟都只是个孩子,无论家长怎么教导,终究会露出破绽来。
只是终究有些遗憾,朱昭熙就算再小,在这种情况下,也是需要和其他外男避嫌的,只能通过他的呼吸和声音来分辨出他话的真假。
张忠眼神微微闪烁,自然是听出了朱昭熙话语中的试探,说道:“殿下,那日本来跟着两位叔父去竹林玩耍,说是去看些新奇的景致……” 他顿了顿,像是体力不支般喘息了几下。
朱昭熙看着在场的众人,特意在张辄和张??两人的脸上停留了一会,这才笑道“看来我们和您的二位叔父英雄所见略同,看来世子和您的两位叔父也是风雅之人啊!”
还不等其他人说什么张??就站了出来“哪里哪里,附庸风雅,附庸风雅,也是看着苍山翠竹,突然有了兴致,说来也是有缘,能遇到殿下,是小侄的荣幸,三生……”
“咳咳……”眼见自己弟弟又要说出什么不着调的话,张辅连忙用咳嗽打断。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这几句话说出,朱昭熙怎么能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放下内心里的愤怒,面上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张指挥使也是辛苦,去年这半年为了长陵殚精竭虑,去散散心也是极好的。”
转过头来,看着张辅,似是无意的看着张辅的眼睛“太师更是劳苦功高,南征交趾,北伐草原,更是给备倭军培养了一大批的军事骨干,现在皇爷爷更是把监修太宗实录的重任交给您,小王觉得太师也是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听到这句话,张辅瞳孔骤缩,他不知道这句话是朱高炽让朱昭熙说的,还是朱昭熙自己的想法,不管如何,显然面前这位已经把倭寇的事和他联系在一起了。
连忙跪在地上“一切都是先帝和陛下运筹帷幄之功,臣些许苦劳怎敢说辛苦,皆赖先帝和陛下看中,陛下叫臣做什么,臣就做什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一边说,一边张辅的冷汗也下来了。
看着张辅的样子,朱昭熙连忙跳下凳子,扶起张辅“太师言重了,太师乃是国家柱石,陛下也是万分珍惜看重的,还有张指挥使和张同知那也是前途无量啊。”朱昭熙一语相关的说道。
“臣和整个英国公府上下,必定效忠大明,效忠陛下!”说着张辅又跪了下去。
朱昭熙看了看跟着张辅跪下去的两兄弟,笑了笑“起来吧,小王是来感谢世子的救命之恩的,现在反倒是弄成了这样,看起来倒是小王的不是了。”
张辅连忙站起来,说道“殿下说哪里的话,殿下能到寒舍来,已经是对英国公府莫大的看重了!”
“太师的忠心小王是看得出来的,不然世子的名讳也不会是单字一个忠了。”说着朱昭熙又把头转向屏风“世子未来必定也会向国公一样忠于王事,太师和世子也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张辅面色一凛,连忙拱手道:“殿下放心,只要陛下一声令下,无论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整个英国公府万死不辞!”说着又要跪下。
朱昭熙连忙出声劝阻,这一次的敲打算是让张辅记住了,可是看他的那两个兄弟似乎还在状况之外,甚至看着自己提都没提他们,看着还有些不忿的样子,也没说什么,现在只是先来试探试探张辅的状况,只要张辅不出问题,英国公府其他人,就算出问题,那问题也不会太大。
退一步说,如果张辅没出问题,而其他人出了问题,朱昭熙心想,或许这更是自己爷爷所想要的吧,已经封无可封可不是一件好事。
朱昭熙微微点头,告辞了英国公府,在候显的搀扶下,转身向府外走去。张辅率领家人将她送至府门口,目送着朱昭熙离去。
待朱昭熙的马车缓缓驶出英国公府,朱昭熙靠在车壁上,微微皱起了眉头。
“殿下,可是有什么心事?”刚刚上车,朱昭熙就把想要在下面走着的候显拉了上来,候显还以为朱昭熙有什么事呢,可是半天下来,朱昭熙依旧一言不发,这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朱昭熙瞥了候显一眼,似是漫不经心地说道:“英国公忠心可嘉啊,在世的能独领一军的人物也是越来越少了啊!”
候显微微低头,思索片刻,小心回道:“殿下说的是,英国公对大明的忠心臣是相信的,想必陛下也是相信英国公的。”
两人都不是笨人,说话之间一句都没有提张辅的那两个兄弟。说完这话,两人就不再言语,车厢一时之间又沉默了下来。
朱昭熙微微闭上眼睛,靠在车壁上,心里默默地把今天自己了解到的英国公府的情况从头整理了一遍,这才有心思想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