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西推敲朱楠风的心思,说,“殿下风神俊朗,不过,属下见郡主好像更喜欢清秀一点的人。”
他这么一说,朱楠风脑海里瞬时浮出几张面孔。
朱安、潇二公子、施峻卿、殷简,都属于‘清秀’这个类型。
朱楠风第一次不淡定。
午时吃饭,生生少吃了两碗。
谭牧云关切地询问,“殿下您可是身体不适?属下去请军医来?”
朱楠风摆手。
谭牧云对司西唠叨,“殿下平日都吃四碗饭,只有身体不适或少粮时,才减食。”
司西有点明白原委,故作神秘。
“佛祖为了悟道,曾以身饲鹰,咱们殿下少吃两碗饭,饿不坏。”
他心里想,以殿下的体格,十天不吃饭,还是挺拔健硕,难同清秀沾边。
朱楠风肆无忌惮地盯着夏时月,“下次出门把儿子带上。”
殷吉杯子掉在碗上,溅起汤汁。
白芍看殷吉的表情,笑出了声。
她解释,“殿下说的儿子,是我们小姐养的一只老虎,它叫十一。”
殷吉讪讪,“郡主果然豪杰。”
夏时月不理朱楠风。
她看殷简,“这个季节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殷简想了下回她,“这时候鸥鸟正回归,郡主可以去海边看鸥鸟。”
夏时月问,“我还想去理城爬山,世子可能同去?”
“我可以。”
夏时月歪头看殷吉,殷潼。
“两位世子呢?”
“我们也可。”
殷吉是个爱玩的人。
夏时月点了他,他便开始计算时间,车程。
俄顷,他沾了茶水在桌子上画图,“庆都距理城近七百里,我们要,”
朱楠风插话,“我只在这里停留三日,三日后启程。”
夏时月垂头看殷吉画图,“那臣女不能恭送殿下,祝殿下一路安顺。”
朱楠风托腮看她,“不用送。”
夏时月心里刚有点雀跃。
他又说,“你我同回,世子送送便可。”
“臣女不敢叨扰殿下,我去过理城,再请世子送我出庆都。”
“你是想叫我捆你走?”
朱楠风剥好核桃,放到她的碟子里。
夏时月心里着实恼火,怒目而视。
朱楠风哄她,“侯爷还在平川,我见他清瘦了不少。”
“我走便是。”
夏时月手掌狠狠压碎核桃仁,起身出门。
朱楠风说,“这丫头脾气一向大,还好今日没拿鞭子打本王。”
殷瞳结巴道:“郡主敢拿鞭子打殿下您?”
朱楠风叹气,“长乐郡主得陛下宠爱,大栎的公子,哪个没被她打过,本王也不例外。”
夏侯爷的俸禄,都赔了医药费。”
庆都离长栎虽远,但长乐郡主的事,他们也有耳闻。
思及和谈时的情景,殷瞳看殷吉。
他们赔银子倒还好,命丢了可不好。
况且,夏时月同朱楠风之间,不好说……
殷简盯着杯中四散的茶烟沉默着。
大栎收复宁远。
按规矩,要安排一位世子进京做质子。
殷吉、殷瞳,母家的身世比他好,进京做质子的肯定是他。
“殷简世子怎么看?”朱楠风点他。
“郡主性格洒脱,在宁远亦少见。”
“世子喜欢?”
殷简顿了下坦诚回,“郡主如明月,臣心向辉光。”
“你们两个呢?”
朱楠风问殷吉、殷瞳。
两人躲闪朱楠风的视线,“臣可以不喜欢!”
朱楠风视线停在殷简的身上,他倒是有风骨。
三日后。
宁远王殷昭,携众属官送朱楠风。
夏时月落在队伍的后面,同殷简说话。
她脸上笑意盈盈,人很松弛。
朱南风问司西,“她这几日都同殷简在一起?”
“是。世子带郡主逛海子、看鸥鸟、爬山、还去黑龙潭射大雁、涮锅子、还,”
朱楠风“啧”一声。“真是丰富!”
“你都在?”
“是,郡主一直都在属下的视线范围内。”
“你就老老实实地陪着?”
“是,属下很尽职。郡主一丝危险都没遇到。”
朱楠风用马鞭戳额头,“明日你还是回南越去。”
司西摆出哭丧脸,“殿下,我才看见你没几日,你把司南换过去。”
朱楠风不为所动。
司南偷笑。
他踢踢司西的腿说,“你闻到酸味了吗?”
司西摇头。
司南拍他的肩,“那你还是回南越吧!”
几十里后,朱楠风停马。
众人上前道别。
余光里,朱楠风看见,夏时月还在同殷简话。
朱楠风咬牙,“没完了!”
司南打马过去催促,“郡主,我们该出发了。前方传消息,侯爷已到锦城。”
司南说着话,不留痕迹地把黑俊牵到朱楠风身边。
“殷简,”夏时月还有话要说。
朱楠风一拍黑俊,两匹马猛地跑了出去。
夏时月在马上转身,“殷简,我们栎城见。”
朱楠风回程急行军。
夏时月是个不服输的脾气,一直没有掉队。
三日后抵达锦城边界。
夏侯爷思女心切,早早等在城门。
荣安看他不时向远处眺望。
上前说,“侯爷一早来,定是累了。您进值房歇息一会,小姐到了属下喊您。”
“本侯是来巡查城防,谁来等她?”
夏侯爷嘴上这样说,目光又探向远处。
荣安笑笑,“是。宁远刚受降,还乱,我带人出城去看看。”
“嗯。”
夏侯爷甚是喜欢荣安的机灵。
荣安带人出城三十里,遇到朱楠风一行。
“七殿下。”
“小姐,侯爷在城门。”
“爹爹他身体可好?”
“清瘦了些,还受了风寒,夜里有咳嗽。”
夏时月心有愧疚。
一马当先,向城门跑。
朱楠风放慢速度,在后面慢慢跟着。
夏时月打马过来时,夏侯爷还发誓要痛骂她一顿。
他人立在城门下,黑着脸。
夏时月在城门前百米,翻身下马。
“爹爹。”
夏时月跑上前,拦腰抱住夏侯爷。
“女儿叫爹爹担心了,女儿错了,女儿甚是思念爹爹。”
夏侯爷怔住。
她许久不这样撒娇了。
夏侯爷心中受用,忘了骂她。
“爹爹清瘦了,荣安说爹爹有夜咳,女儿回去给您煎药。”
朱楠风在百米外看着,促狭一笑,“我记得夏侯爷说,要打折那丫头的腿!”
司南回,“我看侯爷很吃郡主那一套,郡主她还真是会哄人。”
朱楠风幽幽道:“哪张脸,才是她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