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之一声闷响,有物体撞到墙上又落下。
夏时月残留的一点意识听到他说,“时月我来了。”
朱楠风迅速脱下外衫包住夏时月,“看住太子,外面的人全部捆了,嘴里塞东西,别叫他们自缢。”
他抱着已经昏迷的夏时月走出殿门,外面,烟火漫天,盛世繁华,而他怀里的女孩——,朱楠风眼里皆是浓浓杀意!
朱楠风抱着她返回殿里。
“去请张太医。”
“请陛下、太后、皇后移驾坤宁宫,也请夏侯爷!”
“把防风找来。”朱楠风抱着夏时月一道道传令。
丑时已过,坤宁宫里灯火通明。
一间配殿里,夏侯爷看着还昏迷不醒的女儿,老泪纵横。
他戎马半生,前面跟着嘉顺帝打天下,后面帮着永宁帝坐江山。
祖上起,他们夏氏一族,都是有赫赫战功的忠臣。
此刻,他最疼的女儿脸肿了半边,脖子上有勒痕,嘴角浸血,但他却不能动那人一根手指,只因他是皇太子!
刚才,永宁帝的剑抵在太子的脖子上,他还要说一句,“陛下,三思!”
那边,皇后看着太子手腕血流不止,一脸抓痕,心疼地吩咐侍女,“宣张太医进来为太子用药。”
“谁敢!”
永宁帝大喝一声。
永宁帝刚刚平息的火气又窜了上来,他拿起手边的茶碗向太子猛砸了过去,“逆子,德不配位!”
朱承曜不敢躲,额头瞬间有血流下来,甚是狼狈。
赵太后看看混乱的场面,起身走到夏侯爷身边,“卫立,长乐这样子没法出宫,你若信得过哀家,先把她放到本宫那里养伤,等她好了,本宫再送她回去。”
夏侯爷思忖片刻,“臣多谢太后!”
赵太后拍拍他的肩。
皇后急忙走过来,“母后,还是由我来照看郡主吧!”
“哀家不放心!”
赵太后冷冷地看她一眼,又对永宁帝说,“我先带长乐回宫,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不可欺负卫立!”
赵太后深看永宁帝一眼,先皇驾崩时,若不是有夏忠勇率大军日夜不停地奔袭回京,他未必能坐稳这帝位!
永宁帝道:“母后费心,儿子处置完,会过去看长乐!”
夏侯爷把女儿抱上轿辇,嘱咐防风,“她醒了,给我送信。”
“我知道了。”防风哭着回道。
殿里。
朱承曜一口咬定,他是醉酒回来休息,遇到了误闯进来的夏时月,他一时控制不住,才做出了这样的事。
“太子是说时月误吸了催情香!”夏侯爷尽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是。”
太子看一眼皇后,“我看上了母后身边侍女茱萸,这药本是给她准备的。”
皇后很有默契,她说,“早知道你这么喜欢茱萸,我把她给你就是,也不至于叫长乐郡主误吸了那香。”
夏侯爷冷冷问,“香是误吸的!她喝的茶水里有软骨散,太子如何解释?”
“那定是宫女不认识郡主,她不常来宫里,所以……”
朱承曜认为他安排的那些人,绝不敢说出真话,这样,他也只算是酒后失德。
他错判了朱楠风。
朱楠风是什么人,那是脚踩累累白骨从战场上走下来的冷血将军。
右边的配殿里。
宫外回来的司西,一一地背着那些侍卫、嬷嬷的家人名字,父母高寿,妻女几人,婴孩几月……
朱楠风杀气沉沉地问,“要诛九族还是一人赴死?”
嬷嬷中有人晕了过去,“泼醒,带进殿去。”
一众人被御前侍卫带进大殿,太子看他们皆低低垂头不敢看他,疯了一样指着朱楠风喊,“你竟敢恐吓威胁本宫的人,你们放心,本宫定会护住你们!”
“说。”
永宁帝大喝一声,众人头磕在地上,“陛下,是太子安排奴才们做的。”
每一个人都说了实情。
“他们一定是被朱楠风胁迫的,父皇,母后,一定是朱楠风威逼利诱,严刑拷打,他想夺我的太子之位……父皇,母后,儿子的肋骨被他踢断了啊,他犯上!”
“父皇,儿臣请太医进殿给这些人验伤。”
“宣。”
张太医进来仔细地看过几个人回,“陛下、皇后,他们身上无伤,没有受刑。”
朱承曜痛哭流涕。“这些人一定是朱楠风安插在我身边的,不然,他怎么在关键的时候就闯进来了,父皇,他在监视儿臣。”
朱承曜又猛地抬头,“对,他同长乐郡主一起算计儿臣,儿臣听见郡主一直在喊朱明熙,儿臣被他算计了……
这番话,说得甚是诛心!
朱楠风怎么恰巧到了呢?
长乐郡主为何会喊朱楠风的名字?
皇后瞬时精神了,她看向朱楠风,“七皇子是一直跟着太子,还是一直跟着长乐郡主?”
王公公心里啐了一口,太子什么德行你不知道!
朱楠风看着太子问,“皇兄既然说自己是醉酒,那又怎么能听清郡主喊的是我?”
他又说,“父皇,诺言郡主约了长乐郡主看烟花。到了时辰,她找不到长乐郡主,惊动了侍卫。儿臣怕扰了祖母的寿诞,又怕宫中混入不轨之人,才命宫中侍卫,殿前司的刘姑姑一起私下查找。”
“那就准确地找到本宫这里了?”皇后还是要改变事情的本质。
“儿臣领金吾卫一职,有护卫父皇的职责,宫里有人失踪,儿臣自然要搜查,坤宁宫离凤仪宫最近,有内侍见过郡主进了坤宁宫。
朱楠风跪下,“儿臣虽然及时制止了皇兄的荒唐事,但母后既提出异议,儿臣请奏父皇,准许三法司介入,严审儿臣,也给皇兄,儿臣各自清白!”
刑部,大理寺,督察院,这三司共审,太子的名声是保不住了!
皇后一时噎住。
永宁帝冷冷地问她:“皇后可准?”
永宁帝心里早有答案,朱承曜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还是知道的。
“王全,传朕旨意,太子无德,禁足东宫,擅出格杀。皇后久病,无力掌管后宫,后宫之事,暂交皇贵妃。”
朱承曜爬上前去抱永宁帝的腿,“父皇。”永宁帝一脚踢开他。
永宁帝疲惫地走到夏侯爷面前,“卫立,天晚了,今日你便留宿在朕的养心殿。明日我同你一起去看长乐,等长乐醒了在处置这个逆子!”
夏侯爷惦记女儿应道:“多谢陛下。”
永宁帝向外走,沉沉地拍拍朱楠风的肩,“剩下的事,你处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