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炀看着笑靥如花的谢容瑛,下意识转身欲离去,却在转身的那一刹那看着堵上来手拿长剑的固珣,施炀父子二人被吓得硬生生逼退到房中。
施炀退至房中后猛地转身:“你这是要做什么!?”
施炀的三儿子施明煜看着约莫五六个身着便服的男子涌入房中瞬间把房门关上,心脏骤然收紧。
“施伯伯,今日晚辈不请自来,见谅。”谢容瑛扯着笑,视线在那摆满菜肴的圆桌看了一眼:“坐啊。”
施炀朝着身后凶神恶煞的几名男子看了一眼,忍着心中的惊涛骇浪侧身对上谢容瑛的视线。
“谢容瑛,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与你父亲是至交,你这是在干什么?”施炀语气中透着长辈的怒意:“你带着这些人来做什么、是要杀了我吗?”
谢容瑛眉梢微动,神情闲适,扯笑:“原来你也知道与我父亲是至交,那施伯伯在我父亲身边安排一个女人是怎么回事,是想要我父亲的命,还是想要我谢家覆灭?”
从派去的那一批人进入勇毅侯府没有回来复命,施炀就知晓事情已败露,这段时间他心里也是坐立难安,怕败落身份,也想着与谢家牵扯的不浅。
要是被谢家发现,谢,施两家的关系自然会决裂。
这几日他一直在等着谢敬出现,他都想好几套说辞与谢敬解释。
没想到谢敬没有等来,反而是等到了谢敬嫁出去的女儿。
“容瑛,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那个女人是你父亲自己认识的,你父亲自来谨慎,要不是入了眼,谁送的都没用,你父亲后宅的那些女人十有八九都是同僚赠送。”施炀深吸一口气,冷静的解释道。
谢容瑛抬眼:“照着你的意思,幽情楼的女人与你无关?”
“不知道是谁在你身边乱嚼舌根,要往我身上泼脏水,但这件事与我确实没什么关系。”施炀说完这句话,心里更加镇定,想他混迹朝堂半生,还怕一个丫头片子不成。
“想来你应该是从那日我去你谢家见了你父亲才开始怀疑的。”施炀自知在幽情楼出事后第一时间去了谢府露出了马脚:“ 其实那日我去找你父亲是有别的事情,并非……”
啪嗒!谢容瑛把施家的令牌朝着施炀一扔。
施炀的话也因着摔至脚边的令牌让还没有说出的话咽又了回去,他面容沉下来。
施明煜在看到令牌的时候,心中也是升起一股怒火:“谢容瑛,你这嫁出去的女儿,还要来管娘家的事情?还是说你谢家男儿死绝了,让你一介女子出……”
话音还未落下,施明煜膝盖被人用力一踢直接跪地,他猛地仰头欲起身时,左右两侧两把冷剑利落的抵至他的双肩上。
施炀被这一幕惊住,他僵硬的转头。
此时谢容瑛缓缓起身,面露微笑:“施大人,今日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幽情楼那个女人的事情要么你给我一个交代,要么,就拿你这小儿子让我出了这口恶气。”
“谢容瑛!”施明煜没想到谢容瑛会如此口出狂言:“这里是汴京,这汴京不是你谢家说了算,你还想拿我出口恶气,你以为你是谁!”
谢容瑛直接忽视了施明煜的话,走至施炀的面前,与施炀对视,字眼明了:“我的耐心快用完了。”
施炀自然知道谢容瑛想要的交代是什么,施家为何要这么做,背后的人又是谁。
可谢容瑛能动他施家的人,还能动他背后的人不成?
更何况他不信谢容瑛当真会把他们父子如何。
谢家在这汴京的存在本就是被权势的争夺者,如今谢家忠心于帝王,那就是他背后人的敌对,瓦解了谢家就是断了帝王最有力的臂膀。
“看来施大人并不想给我一个交代。”谢容瑛勾笑,侧身在梨花圆桌前落座,她看着桌面上还冒着热气的菜肴,抬眼扫了一眼施炀后,目光又落在桌面上:“这永乐楼的鲈鱼羹是真不错。”
说话间谢容瑛拿起汤匙往碗中盛鲈鱼羹,漫不经心的说:“我倒要看看施大人能有多硬气。”
“谢容瑛,你不打理好勇毅侯府的事情,来插手娘家的事情, 你父亲知道吗?”施炀并没有把谢容瑛要挟放在眼里:“刚刚与你说了这其中有误会,让你的人把明煜给放了,施伯伯就当今日的事情没有发生。”
谢容瑛放下汤匙,又拿起瓷勺尝了一口鲈鱼羹,眉宇舒缓,她眼中带笑:“我的耐心就还剩施大人儿子十根手指头这么多,施大人不说,我就砍掉一根,直到十根手指砍完,就杀了你的儿子。
“你敢!”施炀与施明煜齐声。
谢容瑛垂眼目光落在碗中,轻飘飘的声音透着浓浓杀意:“不敢?”
施炀脸色骤然一变。
“谢容瑛,你这贱人!”施明煜想起身但碍于脖颈两侧对着的冷剑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嘴上带毒:“有种你别玩这种阴招!看我不弄死你!”
谢容瑛端起瓷碗,慢条斯理的拿起瓷勺,开始品尝起来,在咽下第一口的时候,沉声:“动手。”
只是一瞬间,施明煜的左手就被一人紧握,另一只手又被一人反扣在后背。
“爹!”施明煜惊呼:“爹!救我!爹!救……”
施明煜的嘴与左手小指在同一时刻被一坨破布堵住与砍掉,施明煜瞳孔瞪大,面容上的痛苦不言而喻。
能听到细小的呜咽声,随即看着施明煜的眼眶有眼泪滚出。
施炀深吸一口气四肢百骸全是寒意,他颤着手指着谢容瑛:“你,你怎敢,你怎么敢!?”
说话间,施炀想要靠近施明煜时,又一黑衣人举着长剑对着施炀。
“施大人现在还以为我不敢?”谢容瑛放下瓷碗,翠枝上前双手递过锦帕。
“你敢杀人我就告到官家面前!”施炀此刻还认为谢容瑛只是在威胁他。
谢容瑛从翠枝手中接过锦帕,她抬眼擦着嘴角:“继续。”
固珣半蹲在地面,在谢容瑛话音落下时,手中的利刃利落的削掉施明煜左手的无名指。
房中隐隐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施炀死死的盯着施明煜冒着鲜血的断了两根手指的手,目光又落在小儿子脸上的痛苦,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恐惧。
“继续。”谢容瑛轻飘飘开口。
就在固珣扬手要对施明煜左手中指削去的时候,施炀大声:“住手!住手,你想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