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清欢嗤之以鼻,“你那个哥哥干了那么多荒唐事,其他十五个州,怎么可能还会听他的调遣?”
“会。”萧静婉沉声说道,“或许会有阳奉阴违,不那么积极的,但是哪怕只有十个州配合,战局都会僵持。
而且真打起来之后,赤霄国和沧澜国也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好机会,到时候腹背受敌,胜算……几乎为零。”
萧静婉看着地图,叹了口气。
夙清欢微微错愕,显然,萧静婉的分析她听了进去。
“还有一点,”苏诺沉声说道,“名不正,则言不顺。”
“是的。”萧静婉苦笑一声,“就算我的实力碾压他们,但是让赤霄国的百姓在我和萧允恪之间选,大多数人还是会觉得萧允恪才是合法继承人的。”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夙清欢皱眉。
“等。”萧静婉沉声说道,“依萧允恪的脾气,外加上余烬的煽风点火,他们两个如此胡闹,失去民心也是迟早的事。我们只要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那圣旨怎么办?”苏诺好奇。
要是再来几道圣旨,苏诺都要担心萧静婉会成为赤霄国岳飞了。
“这好办,拖着就行了。”萧静婉不以为意。
“再多来几个太监,你那个蠢货弟弟恐怕真要动杀心了。”夙清欢冷哼一声。
“那就让边境打起来,”萧静婉从容不迫,“那我就不得不留守边境了。”
苏诺点头,这确实是个好主意。
眼看时局动荡,虽然对萧静婉非常不利,但她显然有了应对之法,苏诺也就没有太过担心,离开昀州,回到了紫羽门。
之后,萧静婉跟着太监离开石屏关,前往京城。
而石屏关的军权,也暂交给了萧允恪的亲信罗镇。
结果,她刚离开昀州地界,一股号称邬国等国的联合‘亡国之军’,直接破了石屏关,生擒了罗镇,并且快速的朝着内陆袭来。
突发这种意外,萧静婉立刻让秦公公先回焰都禀报,而她则收拢残部,抵抗那些打进来的亡国军队。
秦公公自然跑的飞快,而萧静婉跟这些亡国之军打的有来有回,好在最终棋高一着,将那些亡国军队赶出了石屏关外,只可惜没能及时救出罗镇,他已经被杀害了。
这样的结果,萧允恪自然不肯接受。
余烬更是在他面前大肆怀疑,这些所谓的亡国军队,是不是萧静婉自己豢养的,就是为了现在能贼喊捉贼,留在边关。
萧允恪顿时大为震怒,立刻就要派人去抓萧静婉回京认罪。
只不过他的命令还没出皇宫,萧允恪就收到了边关急报,那群流窜的亡国军队,破了汜州的关城,并且连破五城,现在正朝着焰都的方向杀了过来。
萧允恪一看,这些人破的城池,居然都是他安排的心腹,这下他顿时眼前一黑又一黑。
这下他也顾不得什么了,急忙收回了问罪的命令,下令让萧静婉作为大将军,去迎战这些亡国之军。
余烬倒是想亲自去会一会那些亡国军队,可萧允恪根本就不允许余烬离开他半步。
毕竟他父皇怎么死的,还有他那些兄弟是怎么个下场,他可是一清二楚。现在的他,同样也怕别人对他进行暗杀,所以强行要余烬留下,贴身保护。
最终,萧静婉顺利调动其他几个州的兵力,围堵住那些亡国之军,经过几番厮杀,终于将他们赶出汜州之外。
经此一役,萧允恪发现,比来比去,这些镇守的将军,他最信任的,居然还是萧静婉。
最终,他便让萧静婉继续驻守边关,无召不得回京。
余烬对此倒是颇有几分微词,不过萧允恪赐了他一群美女之后,他就没什么意见了。
之后,萧允恪和余烬就过上了没羞没臊……咳,是无法无天的日子。
萧允恪的日常,就是建宫殿、选妃、加税、在皇城想办法寻欢作乐,比如大街上骑马故意冲撞行人,看到貌美女子就抢回宫,羞辱大臣,随意杀人等等。总之主打一个畜生掌管权力之后的随心所欲,把他不太拟人的这个特质,更上了一个台阶。
众人对他怨气冲天,但因为有余烬在他身边,只能敢怒不敢言。
而萧允恪在肆意妄为之后,却也觉得腻了,这些事情,也无法让他感受到刺激。
不过,萧允恪虽然脑袋不好使,但是想法很多。
他召见了余烬,打算去大名鼎鼎的沐仙城,还有修仙圣地紫羽门看看。
这个提议,倒是把余烬给吓的不轻。
余烬就算是再怎么肆意妄为,也知道这两个地方是苏诺亲自坐镇的。而且苏诺看着很好说话,那动起手来主打一个谁都敢打,而且还谁都能打,还是能把对方打成狗的那种能打。
面对他这种作死的行为,余烬疯狂的进行劝说。
比如沐仙城其实不如焰都,而且沐仙城管的严,不接待几个国家的皇室,萧允恪去了等于宣战等等。
还有紫羽门只接待修仙之人,普通人去了之后,连山门都找不到云云。
还有那里的位置已经出了赤霄国,容易出事,不安全之类。
但是萧允恪那个不够用脑子,他能听进去这些?
这些日子大权在握的肆意妄为,早已让他天然的认为他说的话,就算是老天也要听。
最终,余烬被逼的只能把沐仙城形容为蛮夷之城,未开化之地,那些野蛮人不配得见天颜,这才打消了萧允恪去沐仙城的念头。
但是,紫羽门他还是想去。
“皇上,您这么想去紫羽门,是为了什么呀?”余烬无奈的问。
“朕要去封禅!”萧允恪得意的抬起下巴,“朕作为千古……咳,万古一帝,也该得到仙人的认可才对。”
余烬只能再次劝道,“皇上,封禅去别的山也可以封,还更能保证您的安全。紫羽门的山更险峻,而且我师门那些人自命清高,不愿跟凡人打交道,只怕会怠慢了您……”
萧允恪大为不满,“你不是说,你是紫羽门最受宠的弟子?怎么,你去说句话,难道还不能把他们叫出来见朕?”
余烬:……他从未有哪一刻是如此的心累。
他要真有那个本事,他就留在紫羽门了,怎么会跑来,给他一个人间的帝王当护卫?
他就不明白了,明明之前萧允恪对他言听计从,连让公主给他当贵妾这种事都没有异议,虽然这事儿没成,怎么现在忽然对紫羽门如此的执着,说什么也不肯放弃?
看萧允恪的态度,绝对不止是想要封禅那么简单。
难道说,萧允恪这是飘了,觉得他作为万古一帝,也该长生不老,所以想让紫羽门收他为弟子?
如果是这样,那就好说了。
余烬开始思考,找一些人假冒自己的师父和师门弟子的可能性。
地点也好找,紫羽门外有一片仙影城,是专门用来拍摄仙影的,而且现在也开放出租,用来糊弄萧允恪那应该是足够了。至于谁来假扮……那附近的群演多的是。
“国师!”萧允恪脸色一沉,“朕可是天子!更何况朕对你这位紫羽门的爱徒,就如同亲兄弟一般,你我共享这大好江山!怎么现在只是去你的门派看看,你就如此推三阻四?!”
眼看萧允恪发怒,余烬也来了脾气。
原本他还有些迟疑,觉得欺骗萧允恪是不是不太好,这下他瞬间就有了决断。
他立刻安抚萧允恪,辩称是因为萧允恪是第一个前往紫羽门的人间帝王,所以,他在思考该让师门用什么样的规格来进行接待。
这些话自然大大的取悦了萧允恪,他立刻将出巡的事情,交给余烬负责。
这是个可以大捞特捞的机会,余烬自然没有推辞。
余烬大张旗鼓的让各州都开始准备接驾,又是修路,又是建行宫,还要挑选美貌女子服侍,如此劳民伤财,引得百姓怨声载道。
萧允恪如此大张旗鼓,苏诺这边自然也听到了消息。
不止是苏诺,整个沐仙城在知道赤霄国的新帝萧允恪,准备去紫羽门封禅的时候,都觉得分外荒诞。
沐仙城从上到下都是在嘲讽萧允恪的,用词还颇不客气。
苏诺也翻看了那些报纸,不得不说,文化人骂人就是不一样。
不过,沐仙城的这些声音,自然传不到萧允恪的耳朵里。
在各地的接驾工作准备的差不多之后,萧允恪带着队伍,浩浩荡荡的朝着紫羽门进发。
这一路上,自然是鸡飞狗跳,民不聊生。甚至这路途之上,还发生了刺杀事件,但是有余烬震场,很快就平定了下去。
只是,这次刺杀并未打消萧允恪封禅的念头,反而让他更加觉得他是天命之人,所以才会大难不死,逢凶化吉。
就这样,这支浩浩荡荡的队伍,离开了赤霄国边境,继续朝着紫羽门进发。
前往紫羽门,最近的路线,自然是通过沐仙城。
不过,余烬在离沐仙城很远的时候,就让队伍拐了个远远的弯,绕过了沐仙城。
他们的行进路线,余烬自然也是精心准备过的,虽然不经过沐仙城,但是却会经过一些环绕着沐仙城零星而居的城镇。当然,那些城镇离沐仙城也有四五十里远,在那里也看不到沐仙城。
队伍来到这些城镇之后,余烬索性直接告诉萧允恪,这里就是沐仙城。
萧允恪自然很是失望,虽然这里的城镇道路宽阔,人人身着绫罗,生活闲适,看上去精神也不错,但是毕竟大小只有城镇规模,这让萧允恪顿时觉得,这里远远不如焰都。
不过,萧允恪下令,要在这个‘沐仙城’住上几天。
余烬心中自然焦虑难安,虽然这里的人,也大多说自称是沐仙城的人,但是待的时间越久,就越容易出问题。
余烬找到机会,来到了萧允恪所居住的房间。
他进来之后,看到萧允恪正在听说书人讲赫阳岭一战,苏诺与流风真人以天地为棋局的故事。
萧允恪看到他,叫余烬一起来听。
余烬听了一会儿,顿觉一言难尽,他真没想到,那一战已经流传成这样的版本了。
好在说书人本来就快说完了,听说书人讲完之后,萧允恪就让所有人都退下,只留下了余烬。
“皇上,”余烬带着几分遗憾说道,“沐仙城到底是小地方,不比大城市繁华。您受委屈了,我看不如我们早点动身,前往紫羽门,那里的条件要好一些……”
“不急。”萧允恪抬手阻止,他饶有兴趣的问,“国师,我看这个沐仙城里,似乎人人都很敬重你们那位圣祖。你们那位圣祖,到底是怎样的人?”
余烬心中不由咯噔一声。
不是吧,萧允恪这家伙居然比他还敢想,竟然想要拜苏诺为师吗?
他原本已经找好了演员,偷偷扮演他的师父,紫羽门的掌门,结果现在要告诉他,萧允恪根本就看不上掌门?
不行,他必须打消萧允恪的念头。
他立刻说道,“皇上,圣祖她虽然修为高深,但是脾气着实古怪,做事也随心所欲,难以捉摸……”
“哦?”萧允恪顿时更感兴趣,“比如呢?她如何个古怪法?”
余烬微微一愣,立刻忿忿说道,“这可就多了。皇上,您能想象她身为紫羽门圣祖,辈分最高的人,去各大学院的食堂,跟弟子们抢着当第一个打饭的人吗?”
萧允恪被逗的哈哈大笑,“真是有趣!”
余烬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这可不是他想要的效果。他沉声说道,“食堂的厨师可不觉得有趣。圣祖她只要吃到自己不喜欢的食物,就要把厨师给开了!不止如此,她在山上就是个难伺候的活祖宗,看到谁不顺眼就一通收拾……”
接着,萧允恪编了一大堆苏诺搞得紫羽门上下都鸡飞狗跳,不管是长老还是弟子都苦不堪言,只能默默忍受的例子。
特别是身边越亲近的人,苏诺对这些人便越是苛责,常常拿这些人来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