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再对昨天那位合作还算融洽的盟友——怪盗基德，多叮嘱几句时，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柯南，你起床了没有？服部和和叶已经过来了哦，园子也收拾好，闹着要去逛街买些东西带回去呢。”
江户川柯南立刻收起手机，掀开被子跳下床，对着门外脆生生应道：“小兰姐姐，我已经醒啦！等我洗漱好马上就来！”
毛利兰听到江户川柯南的回复，确认他已经起床，便转身走向毛利小五郎的房间——她太清楚了，每次最需要费功夫叫醒的，就是自己这位总爱赖床的爸爸。
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江户川柯南知道，毛利兰一定是去叫那个最难醒的毛利小五郎了。
他看着手机里和怪盗基德的聊天框，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敲下最后一条信息。
“我看出来你昨天和我们分别后，肯定遇上了别的事。每个人都有秘密，我不会强迫你说，但要是需要帮忙，随时找我。我先忙了，有事联系。”
发送成功后，江户川柯南将手机揣进口袋，去洗手台快速洗漱完毕，等打开房门时，果然听到小五郎房间里传来“再睡五分钟”的嘟囔声，忍不住偷偷笑了笑。
怪盗基德的指尖划过手机屏幕，江户川柯南那句带着关切的信息让他心头的郁结似乎散了些。
他对着屏幕轻声一笑，眼底的疲惫稍稍褪去几分——没想到这个总爱追着他跑的大侦探，居然会主动说“需要帮忙可以找我”。
可笑意还没在脸上停留多久，昨晚展馆楼顶的风、滑翔翼掠过夜空的凉意，还有那个戴着黑礼帽的身影，就又一次涌进了脑海。
他清晰地记得，昨晚从展馆脱身后，他飞回酒店楼顶并在楼顶换好衣服，就快步走向寺井黄之助的房间，因为他必须马上找人分享这个信息。
“寺井爷爷！”
黑羽快斗推开房门时，寺井黄之助正坐在桌前擦拭当年盗一用过的魔术道具，暖黄的台灯把老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听到黑羽快斗的声音，寺井黄之助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
“少爷，您回来了？没受伤吧？”
黑羽快斗摇着头，快步走到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声音里还带着未平复的颤抖。
“寺井爷爷，我刚刚看到了一个人——一个长得和爸爸一模一样的人！”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那张从墙上拿下来的魔术扑克牌，小心翼翼地展开，推到寺井黄之助面前。
“您看，这是他在和一个陌生人打斗时留在墙上的魔术扑克牌！和爸爸以前用的牌一模一样，连边缘的纹路都没差！”
寺井黄之助拿起魔术扑克牌，指尖轻轻摩挲着牌面，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这张牌的材质、印刷，都和黑羽盗一生前定制的魔术牌如出一辙——但只有这一张纸牌，让他不敢轻易下结论。
“少爷”
寺井黄之助的声音放得很轻，生怕戳破黑羽快斗眼里的希望。
“仅凭这一张牌，实在没法确定这就是老爷的东西。你以前在外面行动时，应该会遗落魔术扑克牌在现场，而你用的扑克牌和老爷用的是一样的，要是有人想模仿老爷，捡到你掉落的纸牌，找工匠复制出来，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听到寺井黄之助的分析，黑羽快斗的肩膀瞬间垮了下来，他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目光落在桌子上那张黑羽盗一的旧照片上——照片里的黑羽盗一穿着白色魔术服，正对着镜头微笑，眼里满是自信的光。
“可他的侧脸真的和爸爸一模一样。”
黑羽快斗低声呢喃，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沿。
寺井黄之助看着黑羽快斗泛红的眼眶，心里一阵酸涩。
他跟着黑羽盗一快20年，又看着黑羽快斗从牙牙学语的小孩长成如今的怪盗基德，比谁都清楚黑羽快斗对父亲的思念。
可作为长辈，他不能让黑羽快斗抱着不切实际的希望，每天闷闷不乐。
“少爷，我知道你很想老爷。”
寺井黄之助叹了口气，语气温和却坚定。
“可老爷去世的消息，当年是千影夫人亲自调查确认的，连警方都没有异议。这八年里，要是老爷真的还活着，怎么会一直不露面？”
黑羽快斗沉默了，他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可昨晚那个身影的细节，总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如果......如果爸爸是为了保护我们才故意假死的呢？”
黑羽快斗突然抬头看向寺井黄之助，眼里带着一丝期待。
“就像那些小说里面写的一样，遇到危险时，先让所有人以为自己死了，才能更好地反击。”
寺井黄之助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
“少爷，你想得也有些道理。但老爷要是真的还活着，怎么会八年都不联系我们？您是他最疼爱的儿子，千影夫人是他最爱的人，他怎么舍得让你们担惊受怕这么久？”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知道你今天晚上遇到了很多事，现在时间也很晚了，你还是早点回房间休息吧。等明天，我们再联系千影夫人，问问她的意见，现在我们两个猜来猜去也没有用。”
黑羽快斗没有反驳，只是点了点头。
他知道寺井黄之助说的有道理，可心里那点微弱的希望，却怎么也不肯熄灭。
他站起身，慢慢朝门口走去，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看了一眼黑羽盗一的照片，才轻轻带上门。
电梯缓缓下降，黑羽快斗靠在轿厢壁上，闭上眼睛。
脑海里不断回放着昨晚的画面：黑礼帽的檐角、白色手套的指尖、转身时披风扬起的弧度......他努力回想父亲的模样，可八年的时间像一层雾，很多细节都已经模糊。
比如父亲的眼角有没有细纹？说话时习惯先抬哪只手？这些曾经熟悉的细节，如今都变成了模糊的影子。
回到自己的房间，黑羽快斗没有开灯，径直走到床边躺下。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影。
他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手里攥着那张魔术扑克牌，但又不敢用力，生怕把这张牌给弄坏，他还得给他妈妈黑羽千影看一看。
“爸爸”
他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梦呓。
“今天出现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你？要是你还活着，为什么不来看我和妈妈？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你根本不想见我们？”
他想起母亲黑羽千影每次视频时，眼底藏不住对他的思念；想起寺井爷爷每次提到父亲时，语气里的惋惜；想起自己为了寻找父亲死亡真相，披上怪盗基德的披风，一次次在深夜里冒险......要是父亲真的还活着，那他做的这一切，还有意义吗？
黑羽快斗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他想强迫自己睡着，可大脑却异常活跃，那些关于父亲的记忆、今晚的相遇、寺井黄之助的话，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转个不停。
直到窗外泛起鱼肚白，天边渐渐亮起来，他都没有真正的睡着。他才起来靠在床头准备醒醒神的时候，手机屏幕就亮了起来——是江户川柯南发来的信息。
黑羽快斗看着屏幕上的文字，心里又暖又涩。
他想回复些什么，或者说他想跟知道他情况的人分享这个事情，比如“其实我昨天晚上看到我爸爸了”，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不能把这种不确定的事告诉江户川柯南，万一只是自己的幻觉，那这份期待就成了笑话。
最终，他只敲下了简短的回复：“没什么事，你那边也注意安全。”
发送完信息，黑羽快斗把手机扔到一旁，重新闭上眼睛。
他想睡一会儿，可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要是昨晚那个人真的是父亲，他为什么要躲着自己？要是不是父亲，那又是谁在模仿他？这个疑问像根刺，扎在他心里，让他怎么也睡不着。
大概又过了一会，黑羽快斗突然觉得脑子昏沉得厉害，眼皮重得像灌了铅。
他顺着身体的本能，慢慢调整姿势，把自己埋进被子里，不到一分钟，就陷入了沉睡。
或许是太累了，这一次，他睡得格外沉。
时间一点点流逝，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移动着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