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历历在目往事现,黯然神伤泪痕留
这次,杨勇钧点了点头,神情有点不太好。
太概他是想到了他那个出轨的妻子吧。
杨母不提起这个三儿媳妇,就是免得杨勇钧不高兴。
杨母起声走到床头柜前,拉开抽屉,找到三儿子家的钥匙,递给了杨勇钧。
杨勇钧稍显激动地接过钥匙,毕竟十六年都没回过家了。
他转过身,就要往外面走。
杨母习惯性地为三儿子拍了拍后背上的浮尘,见他穿着寿裤、寿鞋。
而且三儿子家里早就没有了杨勇钧的物什。
当初埋葬了三儿子之后,三儿子的所有生活用品全烧掉了。
杨母转头对大儿子说道:“小剑,你去你那边屋里拿两身你的衣服来给你三弟换。”
杨勇剑说:“好的。我这就去拿衣服。”
说完,就快步迈向东屋那边。
“对了,还要拿一双鞋子、两双袜子。”杨母又冲着走远的大儿子补充说道。
“哦,知道了。”杨勇剑答道。
衣服鞋袜很快就拿来了。
老大比杨勇钧矮一点,故杨勇钧换上衣服后,衣服显得有点短。
鞋子更是短了一小截,窄了一点儿,穿上袜子的话,鞋跟更是拔不起来,走起路来,发出“吸拉、吸拉”的鞋跟拖着地面的声音。
杨勇钧就这样“吸拉、吸拉”地走到了他自己的家门前。
越离自己家近,他的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越是想起那个水性扬花的婆娘,他的心里就越是窝火;
越是不自觉地想起那死婆娘的出轨对象,他的心里就越是怒火填膺;
越是怒火填膺,他的心里就越是感到憋屈……
就这样,他费力地用钥匙打开了自己家的门。
一股霉味扑面而来。这是有多久没住人了?那死婆娘是不是连家也不要了?
他站在门边,怔怔地望着屋里的一切。
只见以前的家具都换了,以前的东西几乎不见了踪影。
屋里摆着的东西,都是些现代化的家用电器。
堂屋正中央,挂着一副松鹤长寿图。
这死婆娘啥时候有如此高远的意境了?
不,这肯定是那两个乖巧的儿子买回来,再布置的。
那死婆娘除了会妖里妖气勾搭男人,她可没那鉴赏眼力。
堂屋里的长沙发,用一块大大的床单遮盖着,大概是怕无人打扫,沙发沾灰。
而厅中的饭桌上,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一看就是好几个月都无人回来过。
杨勇钧边看边摇头,他想先去他那两个儿子的房间里看看。
他实在是太想那两个孩子了。
“啊……爸呀,我那可怜的爸爸呀,你死得太冤了啊!是哪个不得好死的坏人打死了你啊?爸呀,你说话啊?爸呀,你告诉儿子,让儿子长大以后为您去报仇啊!爸呀,你醒醒啊!爸呀,你起来吧,你起来再看看你的儿子吧!你就这样丢下你的两个儿子,让我们兄弟俩以后怎么活下去啊?爸呀,你怎么舍得丢下你的两个宝贝儿子啊?我那可怜的爸爸呀……”
猛地,耳边回想起当初自己下葬之时,神识深处听见的大儿子的嚎叫声。
杨勇钧的眼,顿时湿润了。
大儿子当时十五岁,已经懂事了。
故而,以前他跟他老婆彭英草的每次吵架,都是避开两个儿子的。
但大儿子非常敏感,好像感知到了家里不同寻常的氛围,大儿子为此学习成绩每况下滑。
当大儿子隐隐约约地知晓爸爸是为了妈妈不守妇道的事而生烦恼时,大儿子从此变得沉默寡言,性格忧郁。
后来,就连小儿子也不对劲了。
八成是小儿子也知晓了自己父母之间闹矛盾之事。
小儿子也变得郁郁寡欢。
声嘶力竭,揪人心肝。
当初大儿子在灵堂上那悲痛欲绝的哭声,刻入了杨勇钧灵魂最深处!
在他那飘忽不定神识里,时时地响起。
让他的灵魂,永久地安静不下来。
让他的灵魂,时时得不到安宁。
杨勇钧又有了恸哭的冲动,但他竭力忍住了想哭的冲动。
他那失去神采的双眼,豆大的泪珠,终于滚落而下……
他太悲伤了!
他的遭遇,太惨了!
杨勇钧在儿子的房门口,再也呆不下去。
他转身而走。
一颗一颗的泪珠,并没有随着他的转身而停止滚落。
相反,一颗又一颗的泪珠,愈发汹涌地滚出。
他泪眼朦胧地来到了他以前住的房间里。
冷不丁,他模模糊糊地看见一张遗像,摆放在高柜子上面。
这是一张黑白遗像。
不得已,他抬起衣袖擦了擦眼泪,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的遗像。
只见这遗像,笑意溢框,目光坦然,仿佛全世界都能沾染他的笑意一般。
细想起来,这还是好久以前照的。
那时的他,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在路过一家照像馆的时候,顺便就走了进去。
“这位先生,请问您是要照相吗?”照像馆里的工作人员立马就迎了上来,热情地问道。
“是的。你们这里能照彩色照片吗?”杨勇钧兴冲冲地问道。
“能照的。不过,照彩色照片的话,你要三天后才能拿到相片。”工作人员耐心地解释。
“那就给我照一张黑白的吧。我等下就要拿走相片。”杨勇钧事多,太忙,他可没有时间在三天之后来取回相片。
“可以的。两个小时能完成。”摄影师随即打开摄像机,开始操作。
“你脸上的肌肉甭绷紧,要笑一笑。你就想着,现在是你碰到开心事情之时的心情。也可以想着,你碰到心仪的人之时的心情。对,就是这样。”
“你的神情再放坦然些,你可以想象成,现在是你去看电影的时候;或者是你去约会的时候。对啦,好嘞。”
咔嚓一声,摄影师把他的相貌定格成相片了。
想不到,这相,差点就成了永远!
杨勇钧看不下去了!
他坐在了床上,满脸泪痕,黯然伤神。
刚才走动久了,加上情绪波动太大,眼泪掉得太多,他已累得不行。
他就这样坐在床上,靠着床头歇息一会。
他环顾房间四周,都没看见那死婆娘的东西,想必是那死婆娘不敢跟他的遗像呆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