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两个中年人急得团团转。
“这可怎么办啊!姑娘,你......”
女人跑去窗边,外头没有防盗窗,可是太高了!
男人被自己老婆气到,“你去窗边干什么?这么高你让她跳下去?是让她下去陪你女儿吗?”
陈祝好奇有多高,走过去掀了窗帘看。
“姑娘,你,你先等等,别跳!”女人着急地拍自己大腿,“老公,老公怎么办啊?”
“先藏起来!”男人眼珠子转了几圈,吩咐女人:“你给她找个地方藏好,别出来!”
“那你呢?”
“你管我干什么?”男人走到玄关,不放心回头看了一眼,女人还站在原地。
“咱那储藏室不是被烧了吗?”男人低声说,“我一会开门,就说这女孩自己逃走了!你赶紧地把人藏起来,藏好了!”
陈祝被带到一间卧房,女人把床铺掀开,让她躲床底下。
“妈!这里一眼就能被发现的!”
“那你说躲哪里?”
“衣柜!”袁满指着父母房间方向,“你那房间衣柜不是挺大吗?”
客厅敲门声越发响,男人“来了来了”跑过去。
“来不及了!”
女人把陈祝往床底下塞,不忘警告一声:“千万别说话!”
女人说完就将自己儿子拉坐到电脑桌前,“你放点声音出来!”
“明白!”少年立刻将电脑唤醒,找到游戏界面,进入。
“人呢?”
“哥,来了啊!”男人笑呵呵的声音透过门缝传进来。
陈祝换了个姿势躺。
躲床底下,不被发现还好,否则就难逃。这是没有退路的方式,把自己彻底隐藏起来,一叶障目,自欺欺人。
可她还能有什么好办法呢?
这里不是云星,这里没有丛林,这是在城市,是在水泥森林,她甚至没有在楼下的花圃。方寸之间,作茧自缚。
游戏热闹的嘟嘟嘟传来,紧接着脚步声响起。
“哥!你看看,那人给我家烧成什么样儿了!”
“是啊!这些重新装修都得不少钱呢!”女人抹眼泪,“真是倒了霉了!”
“她跑了?”
“对啊!这家里突然着火,我不得灭火嘛!谁知道那人一下就溜出去了。”男人气得捶墙,“要不是这把火,怎么都不能让人给跑了啊!”
空气突然沉静,一房之隔,有人指着问:“里面是什么?”
“啊,这是我儿子的房间!哎——”
门吧嗒一下被拉开。
袁满正打游戏到关键时候,biubiubiu射击完,发现自己挂了。
“我去!”
袁满敲桌起立,突然后背发凉,一转头看到一帮人,他腿软得差点跪倒。
“儿子!”
幸好他一只手扶住桌角,“妈,怎么来了这么多哥哥?他们是谁?”
那些哥哥看着少年,又挑眉看向男人。
“哥,我家儿子一直在屋里,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爸,出了什么事吗?”少年看向为首挺拔的男人,这人一身黑衣黑裤,虽然长袖看不出肌肉,但也能从身型判断出,这一定是个练家子。
男人身后五六个人,一模一样的身型,且全都黑衣。
“爸,他们是我们家的远房亲戚吗?”少年把耳机放到桌上,“是来参加奶奶和姐姐葬礼的吧?你们,你们要喝水吗?我去给你们倒水喝!”
少年慌乱走出去,被一只手拽了回来,“打你的游戏吧。这么菜还不多练练?”
语气中竟有调侃。
一群人浩浩荡荡出去,少年提着的心总算落地,无意识重重叹了一口气。
男人把那群人送到门口,“哥,我都没想到能被这么个小瓜崽子骗了,她还说她是记者!其实屁都不是!”
“是啊!你看看她拿什么东西糊弄我们呢!”女人将地上碎了的果核捡起来。
“这什么?”
“这就是她说的录像机!”男人抬手摸了摸额头,似乎觉得很丢脸。
“噗嗤!”
“老大,这娘们挺能骗啊!”
为首的男人没反应,直到后面人问了一句接下来去哪。
“去调监控。”
“哥!不用麻烦了!”
黑衣男人朝姓袁的看过来。
“哥,这事是我的错,挺不好意思的,耽误你们时间。人家又不是记者,就没必要再找人了吧?”
“用你多话!你还管我们老大事么?”
“不敢不敢!”男人咽咽唾沫,“我是说,那人贼得很,肯定不会坐电梯下去的。”
而楼道没有监控。
黑衣人深深看了眼男人,“袁先生说的有道理,既然如此,我们告辞了。”
几人坐上电梯后,袁朗急忙关好门,并且吧嗒将门反锁起来。
“没事了没事了!”女人匆忙跑过去报信,“姑娘,你再待一会,等过个七八分钟再走,免得遇到那些人。”
陈祝从床底下爬起来,看了看额头渗汗的少年。
她拿过书桌一角的抽纸盒,“擦擦。”
少年看了眼门外,确认自己妈妈不在后,才说谢谢接过纸巾。
空气再次陷入沉默。
少年偷偷瞧了陈祝好几眼,在陈祝看过去时,终于忍不住问了,“姐姐,你不害怕吗?”
“怕。”
“可是......怎么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样子?”少年指着她的脸,“一点汗都没有。”
“每个人害怕的表现都不同。”
陈祝说着走到门边,好像是听外头动静。
是女人在劝说男人少抽烟,男人烦躁地让她别管。
“他们经常这样的啦。”少年笑笑,拿出书架上的合照,那是他和一个少女。
“我姐姐比我大两岁,她小时候很讨厌我,说我霸占了爸爸妈妈的宠爱。可是她一直都不知道......”少年抚摸着照片里的少女。
那应该是不久前的照片,用原木色的画框框着,质朴却鲜艳。
“姐姐小时候跟奶奶一起长大,我出生后反而跟着爸妈,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她一直不允许自己喜欢我吧。”
少年声音很低,像是在怀念,自言自语一样。
却没有接上前面的那半句。
她一直不知道什么?
“可是我们是姐弟啊,是有血缘羁绊的亲人!那天我一看到姐姐被那畜生拍肩,就下意识往后退时,我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是姐姐拉住我,说她因为讨厌我,所以讨厌所有的男人。”
“我被这句话吓到了,我问姐姐是不是......”少年说不出那个字,看着陈祝问,“你明白吧?我以为姐姐是......”
陈祝没有说明白,也没有说不明白。
“我以为姐姐是那种,只喜欢同性别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