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
苏月禾的声音如同淬火的寒冰,在穿透云层的阳光中掷地有声!那缕金光落在她苍白却异常坚毅的脸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不屈的辉芒。
“轰隆——!”
遥远的北方天际,骤然滚过一声沉闷的雷鸣!仿佛感应到了玉州府这方天地的戾气与即将到来。
“驾!驾!驾!”
急促到几乎连成一片的催马声,如同密集的战鼓,狠狠敲打着云州通往玉州府的官道!三匹快马飞驰在管道上,骏马口鼻喷吐着灼热的白气,四蹄翻飞,如同三道撕裂大地的黑色闪电,卷起漫天烟尘!
当先一骑之上,石昊磊一身玄色劲装早已被尘土染成灰黄,玄色貂裘大氅在身后被狂风扯得笔直,猎猎作响!他脸色铁青,薄唇紧抿成一条冷酷的直线,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足以焚毁一切的狂怒风暴!汗水混着尘土从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他却浑然不觉,只是一次次狠狠抽打着身下同样疲惫却依旧奋力奔驰的骏马!
就在半个时辰前,一个浑身浴血、几乎是从马背上滚下来的暗卫,将一枚染血的蜡丸送到了他手中!蜡丸里,只有寥寥数语,却字字如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上!
“济世堂与章信德联手设伏!运河码头爆炸!韩夫人落水重伤!庄主为救夫人,身中毒箭,旧伤崩裂,命悬一线!速归!!!”
命悬一线!
师娘重伤!师父濒死!
“赵德海!章信德!!!”石昊磊从齿缝里挤出这两个名字,声音嘶哑,带着浓烈的血腥味!一股狂暴的杀意如同失控的火山,在他胸中轰然炸开!冰崖之下面对雪蟒都未曾如此失态的他,此刻双目赤红,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几乎让紧随其后的苏岩青和护卫们窒息!
“王爷!马快撑不住了!前面有驿站,换马吧!”苏岩青在后面焦急大喊,他的伤腿在如此剧烈的颠簸下剧痛钻心,脸色苍白,却死死咬着牙关支撑。
石昊磊猛地一勒缰绳!乌云踏雪人立而起,发出一声痛苦的长嘶!
“换马!最快的马!”石昊磊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不容置疑!他翻身下马,看也不看那匹口吐白沫、浑身汗湿如同水洗的宝马,目光如同嗜血的凶兽,死死盯着玉州府的方向!他恨不得肋生双翅,立刻飞回竹溪庄园!
驿站驿丞被这煞气冲天的阵势吓得腿脚发软,慌忙牵出驿站最好的几匹健马。石昊磊甚至等不及马鞍完全系好,一把夺过缰绳,翻身上马,再次化作一道离弦之箭,绝尘而去!只留下驿站众人惊魂未定的目光和滚滚烟尘。
竹溪庄园表面恢复了平静,内里却如同绷紧的弓弦。药味弥漫,护卫们无声地巡逻,眼神锐利如鹰隼,警惕着任何风吹草动。
内室,药浴的雾气氤氲不散。韩牧野依旧浸泡在深褐色的药液中,滚烫的药力持续折磨着他残破的身躯,剧痛让他的意识在昏沉与短暂的清醒间反复挣扎。每一次清醒,他首先感觉到的不是身体的痛楚,而是胸腔里那颗焦灼的心——月禾怎么样了?木头呢?济世堂的人会不会再来?
屏风外,苏月禾坐在软榻边,强迫自己喝下苦涩的汤药。她的脸色比前几日稍好,但眼底的疲惫和深藏的恨意却丝毫未减。苏明远坐在一旁,眉头紧锁,手中捻着一枚棋子,却久久未落在棋盘上。
“爹,赵贵那边……”苏月禾放下药碗,声音压得极低。
“陈平亲自带人盯着,那老狐狸这几天缩在济世堂后院,深居简出,连赵德海都少见,像是在避风头。”苏明远沉声道,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码头的事闹得太大,虽然章信德压着没报官,只说是有船火要走水,但暗地里,玉州府有点门路的人,谁不知道是冲着我们竹溪庄园来的?赵德海怕是也怕了。”
“怕?”苏月禾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是怕王爷回来!他是在等,等王爷的消息!若王爷在寒渊关出了意外,或者被绊住手脚……”她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若石昊磊回不来,济世堂和章信德,必将对竹溪庄园发动最后的、雷霆万钧的清洗!
一股寒意无声地蔓延开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陈平刻意压低却难掩焦急的声音:“庄主,夫人!济世堂……济世堂的人来了!打着……探病的幌子!”
苏月禾和苏明远霍然起身!眼中同时爆射出凌厉的寒芒!
探病?黄鼠狼给鸡拜年!
“来的是谁?”苏月禾声音冰冷。
“是……是赵德海!还有章太守府上的管家!带了不少人!”陈平的声音发紧。
赵德海亲自来了?!还带着太守府的管家?!这是赤裸裸的示威!是来探虚实!是来看韩牧野死了没有!是来看竹溪庄园还有没有反抗之力!
苏月禾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和杀意。她看了一眼屏风后气息微弱的韩牧野,又看了看脸色凝重的父亲,眼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示弱?还是强硬?
“爹,您去前厅应付。”苏月禾的声音异常冷静,带着一种临危决断的魄力,“就说牧野重伤昏迷,我也受了重伤,不便见客。庄园闭门谢客,任何人不得打扰!”
“那你……”苏明远担忧地看着女儿。
苏月禾眼中寒光一闪:“我自有计较。陈平!”
“属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