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跑过来,为了渣叔的事情而争论不休,季划羞愧难当。
长辈造的孽,让晚辈去擦屁股,若被季老大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
季划请三位同学下馆子,焦韫提议,让季老三也参加。他真实的想法,对柳云溪很重要。
“看到他那个熊包样儿,我就来气,想当年还在上初二,校门外经常围着一群群的社会渣滓,看谁有钱就恐吓,很多学生都怕,夜自习都不敢独自出校门。我三叔对那些人从来不睁眼看,挨打的时候目光如炬,脖子比灯柱还硬,但你打不死他,就要被他暴揍。大家都敬佩他是条汉子,那些混混看到他,也都绕道走。”
邱月惊叹道:“够血性啊,真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
“可他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遇到了喜欢的女人,就腰酸腿软。第一次被混混打,也是为了一个女生,那个女生长的好看,混混打了个唿哨,挑逗女生,我那个三叔怜香惜玉,上去和混混们理论,结果呢,抱着脑袋蹲在地上随便打。”
路麒麟忍不住大笑:“有其叔必有其侄啊,你初三被人围殴,也是因为英雄救美吧?”
具体细节,焦韫不记得了。季划请假三天,返校时纱布缠满脑袋是真的。
季划红着脸解释,什么英雄救美,是为保护易之文。两个人在一个院子里长大,难道眼睁睁看着她被混混调戏?
季划反过来怼路麒麟:“谁也别说谁,我们男人都这个德性,高中三年,你俨然成了七中的老大,屁股后面狗一群狼一窝的,可看到自己喜欢的女生,不照样骨头酥脆了?”
这俩家伙,从幼儿园撕到高中毕业,从来就没停止过。但很奇怪,越撕,关系越牢不可破。
换了女生,若是这样互撕,早就情绝意断了。
更奇怪的是,易之文似乎从来没记得季划曾经的义举。焦韫问:“为了保护易之文,脑袋都开花了,她为啥不以身相许呢?”
路麒麟不等季划解释,就抢先回答:“人家咋会正眼看他,正像邱月形容的那种,季划纯纯一个舔狗。”
季划被揭了老底,反倒没恼火,笑着冲路麒麟说:“舔狗这个词很形象,我是舔狗,你也是吧,我们男人都是舔狗。要不要我描述一下你的舔姿?”
邱月鼓掌,静等季划的演绎,可路麒麟大手一挥:“休战,快请你家三叔登场。”
季老三点头哈腰进来了,在小字辈面前,他的神态更像晚辈,先为大家斟茶,又一个个恭维了一通。
路麒麟正色道:“我们几个作为柳云溪的娘家人,想和你聊一些正事。”
季老三呲着牙,讨好地笑:“好说好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有啥要求尽管直说,需要我怎么配合?”
路麒麟清清喉咙:“我们最关心的,是季划的问题。”
怎么又关联上了季划?邱月惊讶地望着路麒麟。
“是这样,你娶了柳云溪,作为她的同学,季划以后该如何尊称我们仨?”
一本正经,原来还是调侃。
焦韫踩了路麒麟一脚,问:“我只想搞清楚,你是真喜欢柳云溪,还是抱着同情心才娶?或者是为了上次的事情负责才答应结婚的?”
季老三不假思索道:“我是真喜欢。”
“喜欢她啥?”邱月追问。
“喜欢她温柔体贴,也喜欢她出口成章,还特别喜欢她写的诗歌。”
路麒麟惊呆了,只知道柳云溪的作文功底深,从来没见过她写诗啊。看来,一开始,季老三是被柳云溪的才情折服了。
邱月早就听说柳云溪给杂志社投过稿子,也知道她的一首小诗刊发在竹市日报副版。
但早早结婚,早早生孩子,早早成了家庭主妇,浑身的柴米油盐,写不出诗歌了,季老三还会喜欢她吗?
关于婚期,季老三说出自己的担忧和想法。他毕竟有点社会地位,整天与各路神仙打交道,他怕自己背上“诱骗少女”的标签。
只要柳云溪愿意,他可以等她,哪怕明年结婚也行,可一个女孩子刚刚走出高中校门,就和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结婚,季老三还是过意不去。
他的态度很诚恳,看不出毛病。剩下的,就是柳云溪的选择了。
这一点,季老三也有想法,他说,别看季划尖嘴猴腮的不上相,可为啥成了季氏家族的宝?就因为他是第一个上完高中的,又是第一个有希望读大学的。
如果柳云溪能继续读大学,四年之后,她再嫁到季家,不仅他季老三荣光,柳云溪在家族中的地位也会很高。
季家的厂子能做大的话,将来管理者,也只有她和季划了。
“我觉得,她先读大学,报个最差的学校也行,很多本地学院都有商业经贸和物流专业,多学一些东西,对办厂子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只能拜托你们几个同学去说服她,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写下保证书。”
看似油嘴滑舌,本质上却很靠谱,这一点,季老三和他的侄子一样。
说完,季老三点了几瓶红酒,劝几个年轻人喝。路麒麟很有量,来者不拒,先把季老三拿下,又和季划碰杯,他自己干掉了将近两瓶。
邱月也挺豪气,虽然小口抿,但总量算下来也有大半瓶。
焦韫很笨,喝了小半杯就面红耳赤,不胜酒力了。
季老三端着酒杯,已经站立不稳,但还是要发表演说。
“你们几个不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官家的子女,也算非富即贵的人,知道我最感动的是啥吗?”
季老三被酒催化,眼眶里亮晶晶的:“你们那么关心柳云溪这样的人,真的太可贵了。听季划说,还有一个同学叫万家仓,生下来就没了老妈,你们几个跑乡下几趟了,他们有你们这样的同学,这辈子值了。我代表他们敬一杯。”说完,一口闷掉。
被季老三一提醒,几个人果真醒悟,还真是。大家最操心的,居然是班里家境最不好的两个同学。
路麒麟也激动起来,端着酒杯,先敬邱月:“感谢你无私奉献,照顾了焦韫大半年,为她的高分做出贡献。”
然后又端着酒杯,与焦韫碰杯:“你随意,我先干为敬。记住,你报考哪所大学,一定要告诉我,我随后就到。”
焦韫的脸蛋更红了:“这样对你不公平吧,你为啥不关注一下邱月的报考呢?”
路麒麟嘿嘿傻笑:“认准一个人,可能舔一生,哪怕我当隔壁的金岳霖。”
在他眼里,自己成了林徽因?焦韫羞愧难当,连忙摆手,羞涩地转脸笑。
屋子正热闹,冲进来一个人,是韩楠。她满面慌张,好像受到了什么打击和惊吓。
焦韫急忙招呼韩楠:“赶紧过来,替我挡一杯酒啊,我快不行了。”
韩楠表现出从来没有过的惊慌,结结巴巴道:“不好了,怎么办,常老师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