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望年山和悬池宗的青山城一样四季如春,草木茂盛,生机勃勃。
今日池奈与萧成也来往此地,发现整个山上光秃秃一片,鸟兽全无,空旷的很。活像一把火将这里的山烧了个精光。
“成也,你闻到了吗?”池奈用犀利的眼光打量着四周,“这里,弥漫着一股尸体腐烂的味道。”
萧成也蹲下用手指捏了一下泥土,泥土中蕴含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这里原来应该有很多尸体,但是被人一把火全部烧光,毁尸灭迹?这些尸体又究竟来自哪里?”萧成也思索,某一刻他突然联想到了朴二狗脸上的烧伤。
会是这样吗…
池奈本欲往山的深处查看,一阵风吹草动,池奈敏感的神经隐约感受到了什么。
他一把拉住萧成也的胳膊找了一个灌木丛躲了起来,并用食指示意不要出声。
有人来了。
果不其然,一阵阵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那声音由远及近,最后在池奈他们刚才驻足的地方停留下来。
“妈的真是烦死了,我们还要在这巡查多久?”一个男子在对身边的另一个男子抱怨。
一旁的同伴宽慰他:“别抱怨啦,还是慎重些好,任长老可是再三嘱咐我们要好好勘察,等再巡逻完几天,估计也就没我们什么事啦。”
那个脾气暴躁的男子道:“妈的,这些尸体都被‘天问三火’烧成灰了!旁人若是能发现就怪了!等今天再下一场暴雨,整个望年山就再也不可能有那些东西的影子!”
问天三火!
萧成也心中警惕,那不是惩戒司专门拷问犯人的刑罚吗?怎么会用在这种地方?
池奈仔细观察那两人的衣着,白金色的衣衫,腰间佩戴的红莲玉佩…根据他之前所了解的,这是独属于耀华珠阁的弟子服饰。
“好啦,我们再仔细搜搜,看有没有‘漏网之鱼’。这些人死的也真是冤,明明什么都没做就这样死了。”李信溪惋惜道。
周玄脾气依旧暴躁:
“什么都没做?放屁!这些蠢蛋如果不是非要拥护蒲雪苔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老子真不明白,蒲雪苔都承认私下勾结魔族了,那些蠢蛋居然还为那个叛徒辩驳!他们该死,死的不冤!”
李信溪连忙捂住他的嘴:“嘘嘘嘘!你小点声,也不怕被人听了去!”
周玄拍开他的手,丝毫不以为意:“人?哪来的人?奶奶的,你踏马就是太紧张,谁会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池奈与萧成也默契的对视一眼。
虽然沈千渝没有告诉他们来这望年山山脚到底做什么,但是他们的确在这里发现了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虽然周玄这么说,但是李信溪还是有点紧张,难道真的是自己的神经太敏感了?
二人分头查看望年山,李信溪在搜寻时,发现不远处的灌木一直在发出轻微的颤动。
李信溪吞咽了下口水,他将剑拿在手里,缓慢往灌木丛那里靠近。
他一剑挥了下去,灌木丛被从中间分成两半,什么都没有。
李信溪摸了摸自己胸口,唉,看来真的是自己太紧张了…
然后他悠然转身,发现身后站着一个靛青色衣着的男人,此刻正一脸淡漠的看着自己。
李信溪还没出声,对方就开始说话了,池奈突然伸手指向他的左边:
“看!飞碟!”
李信溪下意识朝向池奈手指着的方向:“等等,飞碟是什么…”可惜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池奈就已经一掌将他劈倒,李信溪就像泥鳅一样滑倒昏死在地上。
池奈也没想到在现代已经被玩烂了的八百年的梗在这里还能再用一波。他将李信溪拖到了一棵树旁,然后用事先准备好的绳索将他捆上,他的旁边坐着的是同样被萧成也绑着的周玄。
“成也,我们这样无故殴打别的宗门的弟子,会不会不太好?”池奈看着鼻青脸肿的周玄道。
萧成也无所谓道:“没关系,是他嘴太贱,先脏了我的耳朵。”
“也是。”
然后池奈就看见萧成也从一个白瓷瓶中拿出两粒药丸分别给他们喂下。
“那是什么?”池奈问。
萧成也重新将瓶子收起:“我从天水碧那顺来的吐真药,也许我们能从他们口中得知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池奈笑道:“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不出一会,李信溪与周玄相继醒来,只两人的眼神空洞,神色麻木,就像没有生命的提线木偶。
池奈与他们保持齐平,将第一个问题问给李信溪:
“这里原来的尸体,是从哪里来的?”
李信溪的意志在拼命抵抗,但是耐不住药性太强使得他不得不开口:“是…是耀华珠阁…”
同门杀同门?
“你们为什么要杀他们?”
“他们…他们都是蒲雪苔的拥护者,蒲雪苔私下勾结魔族,残害长老,背信弃义。被人发现后他亲口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即使是这样,宗门里还是有很多他的拥护者,他们甚至为了蒲雪苔反抗宗门…所以…所以…”
池奈沉默了,“这里一共多少人?”
“九百六十七。”
就因为这九百六十七人反对蒲雪苔私下勾结魔族的举动,他们就这样被火活生生烧死吗?他们死后的灵魂终生被困在这望年山上,被困在这所他们一直爱戴着的人间地狱中。
“那…蒲雪苔,现在在哪里?”
“他…他…”
“死了。”
“被问天三火烧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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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仁堂内,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溜入房内,温柔的照射在朴二狗的眼皮上。
朴二狗躺在床上,睫毛微动,他伸出手掌试图挡住眼前的阳光,调皮的光线透过他的手掌来到他的脸上。
怎么感觉…这一觉睡了好久,不过真的好久没有睡的这么舒服了。
房间里没有人,他先是习惯摸了摸手腕上的绳子,然后才起身下床。
朴二狗觉得脸上一直疼疼的,像是有千万根针扎在自己脸上。正巧旁边的桌子上有一面铜镜,于是他把镜子拿过来。
镜子突然掉在地上,发出了不轻不重的一声响声。
“醒了啊,你这些天耗费了我不少药材,这可不是免费的啊,到时候你是要付钱的。”上官尘陌道。
沈千渝与对面站着的朴二狗对视,他看了看地上掉落的铜镜,心中了然。随后沈千渝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这下可以叫你,蒲雪苔了吧?”
朴二狗发现,刚才镜子里的脸,是原来自己的脸。
或者说,是原来蒲雪苔的脸。